他知道自己无比怨忿。
而他先前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解开心结。
甚至,他还顺便帮傅容介捅破了暗恋,也算是件善事。
“是明白了。”贺堇垂下眼睫,轻乜着他,“但那又怎么样。”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了地,毫无征兆的,贺堇猛然提膝将人踹回船里。
船只剧烈晃荡几下,借着力向外飘,又被绳索陡地扯回岸边。
他听到程辞安的痛哼声。
“你算什么东西?”
“你敢找他麻烦?”
贺堇早堆了一肚子怒气,出口时声音都气到发颤。
贺堇蹲下身,伸手扯住猝不及防的程辞安的衣领,分明的指骨抓得用力,“你还说了解他?我明白告诉你,你既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是以为我没脾气,还是和傅容介做了太久朋友,就忘了他对别人是什么样子?”
傅容介如果不是报复心重,原文里的贺俞一家怎么会惨到那种地步。
明明程辞安刚刚还说傅容介不算个好人,转眼就忘了么?
还是因为傅容介待朋友太和善,让他以为自己就能逃过?
看程辞安怔忪,贺堇将人丢回去,“还有,最后纠正你一点——”
“你不是讨厌他,你是讨厌懦弱无能的你自己。”
厌恶不顺的、不可更改的命运,但又无能为力,仿佛只有把责任推到其他人头上,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贺堇说完就走,没给程辞安回应的机会。
他重新压低帽檐,离开了林木参天清幽僻静的公园。
刚坐上车驶向公司时,贺堇就接到了傅容介的来电。
他顺势接了,另一只手从颈后衣领内剥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录音器。
四四方方的黑色磨砂表面黏着层干涸的胶。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嗓音,语气里有担心顾虑的成分,“老乔说你又请了假。你去哪了?”
“……”
“贺堇?”
被叫着名字的人现在很烦躁。
因为他又想起程辞安说的话。
说学弟暗恋了他很久。
他依旧不确定真假。
虽然傅容介和他说过,即使没有酒吧醉酒那一晚,也会追他。
贺堇蹙着眉将录音器塞进口袋,不得不暂时先放过这个问题,如实道:“我去见了程辞安。”
傅容介的声音慌急了一些,“你们现在在哪儿?”
“刚分开。”贺堇想了想,低嘲道,“他现在估计正准备回去继续收拾东西搬家,听说要出去玩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