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位孟辉孟大人不止相貌堂堂,且年轻异常——比孙子谢尚的同年艾正看着都年轻。
这倒推到十三年前,可不就是他孙子谢尚入仕的年岁?
年轻,高才——不说早年的科考名次,只听刚刚孟辉这新年祝词,短短一首五言,二十个字,却是包括含桂子、兰孙、南极老人星,将他祖孙三代都夸到了!
如此再关联上儿子一贯的小鸡肚肠,谢知道转了转眼珠,便就估略出了状况——孟辉同他儿子谢子安两个人,大矛盾没有,左右不过是些意气之争。
再就是孟辉这人于自家有用,而自家也有孟辉所求,如此才不至于一拍两散,方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似今天这样的场合,谢知道明白他只要做个享福的老封君就好,其他的都有儿子孙子张罗。
“好,好!”谢知道跟他爹谢老太爷接受儿孙们祝贺一样喜笑颜开地笑纳了孟辉的恭维,亲扶起孟辉道:“孟贤侄免礼。”
……
有谢知道这句贤侄认证,谢尚主动上前来与孟辉贺年。
“孟世叔,”谢尚作揖拜道:“小侄谢尚恭贺孟世叔正旦新禧,万事如意!五谷丰登,大吉大吉!”
对于称呼孟辉孟大人还是孟世叔,谢尚其实无所谓——毕竟他太爷爷有十三个儿子,他爷爷有十二个兄弟,无论他爹还是他都有好多个年岁不及自己的小叔叔。
叔叔这个称呼他从小到大都叫麻了。
果然,将于取之,必固与之。看看谢尚这不就改口叫叔了吗?
刚他那几声诚意伯叫得不亏。
孟辉心里得意,脸上却一丝不露,嘴里更是客气道:“贤侄请起!”
比起谢子安,孟辉其实更看好谢尚。无他,谢尚文章做得是真好,且运气更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连中六元,由不得孟辉不服。
孟辉虽然没听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但因熟读圣贤书的缘故,极畏天命。
谢子安一旁看得没脾气——刚他爹对他翰林院的同年都是直呼“贤侄”,没得现在对孟辉例外。
既然他爹谢知道没错,那错的必是孟辉。
他就知道孟辉这人突然殷勤一准没好事,谢子安心说:瞧瞧,这不就平地高他儿子一辈了吗?
孟辉自己没本事中状元,便来沾他状元儿子的便宜,真是够了……
周文方在一旁则看得老怀畅慰。
孟辉这熊孩子,周文方捻须微笑:可算是知道以退为进,智圆行方,曲中求直了。
如此,他也算是不负老友所托。
周文方口里的知己好友不是别人,正是孟辉的爹,广东巡抚孟逸。
周文方和孟逸一见如故初识之时,孟辉才刚五岁,还没椅背高。
周文方可说是看着孟辉长起来的,搁他心里,孟辉与他自己的亲儿子几乎没差……
云意站在自己的圈子里远眺谢子安父子的应接不暇。有大理寺同僚问云意:“你不过去拜年吗?”
云意微笑摇头:“今儿不了。我妹夫难得进京,来了也待不了几天,加上才刚封爵,要答谢的人也多。倒是明儿再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