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担心谢丰在说完画的事后再告诉一众长辈仿她家常化妆给绣球画脸的故事,决定拿饭来堵谢丰的嘴。
“娘,”红枣跟云氏讨主意:“厨房的晚饭有了,是不是现在传?”
云氏一直记挂着谢子安午饭只吃了碗粥,刚起床也才喝了两口奶茶,就赶着往前院来。
云氏正打算开口提醒红枣开晚饭呢,不想红枣就给递了梯子,立点头道:“传吧!”
谢子安身体不适,食欲不振,作为儿媳妇,红枣不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对于今儿的晚饭,红枣午后便估摸着谢子安的喜好嘱咐厨房多备了四样粥菜,以免一时要起来抓瞎——似中午鱼片粥那样的巧事可一不可二,不能每次都指望这样的运气。
谢子安之上还有谢知道和吕氏两位长辈。红枣没有只给谢子安添菜,不给谢知道和吕氏加菜的道理。如此一人加两样,便又加了四样。
四个长辈三个加菜,独漏了云氏显然不合适。于是又加两样。
谢尚本性好强,不管什么都是别人有他都得有,且还要拔头份——虽说不至于看不得长辈加菜,他自己没有,但大过年的,若加两个菜,能换他一份高兴,红枣又何乐而不为?
何况她家又不差这两个菜。
所以红枣给谢尚也加了两盘。
四、二、二、二、二,几处一加,就是十二盘。这加上原来的八冷八热四点两汤,整三十六个菜。
菜,厨房都备出来了,但怎么传,怎么摆,却得红枣拿主意。
红枣数人头加菜时压根没想这么多,现听了小丫头的传话,心里掂量了一回,方来跟云氏商量:“娘,这京师不比咱们家乡,天冷得厉害。似老伯爷和伯老夫人上了年岁,家常素喜热汤羹。您看是不是先上几道粥品汤羹?”
云氏闻言知雅意,不答反问:“今儿厨房都有哪些羹汤?”
红枣乘机告诉:“除了年席必有的羊肉锅、什锦老鸭煲、海参鸡汤和酒酿元宵甜汤外,今儿厨房还有甲鱼羹、荠菜牛肉羹、鱼头豆腐汤,大煮干丝等四样,再还有各色文火米粥。”
云氏一听甲鱼羹,就知道是为谢知道准备的,暗自点头:尚儿媳妇想得周到。似午饭临时救急就罢了,晚饭确是得给老人添两个好菜。
“既添了粥汤,”云氏问:“这下粥的菜色是否就有增添?”
红枣笑告道:“正是年下,似炒划水、桂花莲藕、烤鹿肉,烤鸭、炸鹌鹑、炸豆腐皮都是有的。”
闻言云氏心里有了数,告诉道:“即是这样,你让厨房现送了甲鱼羹、荠菜牛肉羹、鱼头豆腐汤,大煮干丝来,凉菜摆盘也再添两道:桂花糖藕和炸豆腐皮。再记得把烤鹿肉早点上上来——这道菜,打老伯爷起,都爱吃。至于其他,你看情形上。”
……
东西都是现成的,前院上房八个冷盘摆好,添加的菜品就送来了。
云氏亲自指挥丫头把甲鱼羹和荠菜牛肉羹摆到八仙桌中间正对谢知道、吕氏的位置,再把鱼头汤摆放到谢子安座前,下剩一份鸡汤干丝自然落到自己座前。
八个冷盘也重新调整。云氏把原本居中的卤鸭信挪到了谢知道座前,在两边谢子安和吕氏的座前加摆上新添的桂花糖藕和炸豆腐皮,下剩的菜盘微调位置,围拢成圆。
一切准备就绪,云氏方去请谢知道、吕氏、谢子安来吃饭。
谢知道因午后和吕氏说话,午睡较平常睡晚了,连带的起也晚了,就没吃下午茶。
现见云氏来请,谢知道没废话地就点了头。于是众人,连同谢丰在内都在饭桌前很快落座。
入座看到汤锅,谢知道也不以为意,只当是为谢子安预备。
但等丫头揭开锅盖,露出里面的甲鱼,谢知道惊讶了:“甲鱼羹?哪来的?”
入冬后甲鱼都冬眠在河底的泥洞里。京师不比雉水城气候温暖。腊月河水冰冻三尺,结实得能跑马——对着一河的冰,连普通的鱼都见不到,更别说河底的甲鱼了。
谢知道家常虽爱吃甲鱼,但没想为此难为儿孙——儿孙挣家业不容易,他不能帮忙就算了,哪能再给添乱?
谢知道没想到今儿晚饭会有甲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