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平默默低头,开口道:“陛下,老臣许久以前就说过,户部余出来的钱粮,可以支撑两年左右的国战。”
“今年上半年,臣主持了一次采买,花钱将各地方的粮库都填满了,又派了人到各州府县去巡查,确定各库房的粮食…”
“一直到上个月为止,各地方的库房,加上建康的粮库,能够余出来的粮食,在三百万石左右。”
“按照每个军户每人每天一斤口粮来算,再加上随军的民夫等等所有人加在一起,这些粮食也够三十万大军吃个一年以上。”
“如果打起来,户部还能从其他地方,挤出来一些粮食,再紧急筹买一些,维持两年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皇帝想了想,然后静静的说道:“这些地方上的粮库,只怕未必全是满的,可能户部的官员前脚走,后脚粮库就空了。”
贪婪是人的本性之一,无从改变。
赵尚书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回陛下,老臣已经考虑过这一点,报给您的数目,已经折算过了,如果按照户部的账目来看,各地粮仓的余粮加在一起,应该有四百五十万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道:“真打起仗来,这些粮食就是军粮,谁敢动立时就是夷三族的罪过!调动粮食的时候,即便是空库,那些蠹虫也会想方设法的补齐这些粮库!”
“要钱不要命的,朕见了太多了。”
皇帝眯着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笑着说道:“从这个月开始,户部开始调粮食罢,送建康一部分,再送淮安府一部分,交给张…嗯…”
皇帝揉了揉脑袋,开口道:“想起来了,交给淮安知府张简看管。”
说着,他看向赵尚书,微笑道:“朕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淮安知府,是张相的嫡孙,赵卿的学生罢?”
“是。”
赵尚书低头道:“张易安是臣的学生,他性子虽然算不上特别沉稳,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很有韧劲,将粮食调到淮安府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好,那就这么办。”
皇帝轻声道:“事情做的不要太张扬,就当作户部例行调粮,再有…”
“议事堂如果问起来…”
赵昌平会意,低头道:“陛下,淮安军成军以来,户部没有给他们发放过多少粮食,一年多来已经缺了不少,此时调粮食过去,正是为了补齐这个缺口。”
皇帝闻言,拍掌笑道:“还是赵卿你想的周全,那就用这个由头罢。”
赵昌平被皇帝夸奖了一句之后。面色依旧恭谨,不悲不喜。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陛下,兵部侍郎沉毅,乃是臣的子侄,臣能不能问一问,他近况如何?”
皇帝有些诧异:“他没有与你通…”
说到这里,皇帝的话戛然而止,他一拍脑袋,哑然失笑:“是了,他现在被围在徐州城里,没有法子跟外面通信,往朕这里送的信,还是靠着出城拼杀一阵,才能送得出来。”
说到这里,皇帝看向赵尚书,笑着说道:“赵卿你放心,沉七他现在好得很,快要在徐州占地为王了,齐人奈何不了他。”
说到这里,皇帝看了看北边,微笑道:“现在,他被围在了徐州城里,都不踏实,偶尔还要派兵出城,去寻齐人的晦气。”
赵尚书低着头,开口道:“多谢陛下相告。”
皇帝起身,走到这位财神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们甘泉书院,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
“朕的洪德中兴,说不定就要应在他的身上。”
………………
徐州城,东城门城楼上。
沉老爷正拿着望远镜,看着东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