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言之有理。”他叹了口气。
“狼虎尚有兽性,知晓不食同族,人嘛……灾厄与乱世降临之时,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人心。”
“你曾经在朝为官,应该也能明白,律法其实是对百姓的保护。不然那种虐杀成性的人,就是进了乱世的桃花源,杀人如同折花枝,骨脆嘎嘣声断碎。”
江素没有管那具男人的尸体,这世上的恶人多了去,死了都要下地狱,磨难在后面呢。
她清了清嗓子,冲着重刀下悬吊着的两个少年,“醒一醒,别装了,那个活着的。”
白容抬起眼皮,眼底是陷入极度痛苦之后的麻木。他的胸口被东西扎着,他知道那是什么,是义兄碎裂变形的骨头。
他的义兄还是死了。
白容庆幸自己和义兄被这仙人捆在了一起,起码自己还没有和义兄分离。
“仙君。”他的声音低哑,如同一潭死水中惊不起的暗流。
江素依旧坐在重刀上,就这样和刀下悬吊的少年说着话,“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吧。”
“知道。”他的眸光闪过一瞬光彩,转而溢出了更苦涩的泪。
江素寻了齐州城内一处偏僻的山林。
她刚解开捆绳,少年就用纤瘦的手臂紧紧抱住另一位少年已经冰凉的尸体,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容被摔得狠了,腿上还压着歪倒的尸体,他呆呆的望着那张熟悉却又阖目的脸,这点微不足道的皮肉痛,成了那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哒……哒……”泪水滴落。
“呜——”
他的眼泪再止不住,决堤之水在他微微上翘的眼角倾泻而出。
少年将头埋在尸体的胸膛上,肩膀颤抖不止。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们的白家寨怎么就消失了呢。
爹娘兄长,怎么就都死掉了呢。
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如今结拜的义兄也死了,他白容就真的是个瘟神扫把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