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蛇歧八家的总部算是安保级别最高的那一档,就连日本首相府邸的安保力度都无法与其媲美,毕竟日本首相不会愿意睡在军火库上边。
因为猛鬼众有重返东京和蛇岐八家抢地盘的迹象,家族的高级战力又一窝蜂跑去神社开会,所以留守的安保人员全员荷枪实弹,虽然没到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但各个楼层的安全通道和电梯口通风管道都有人把守,保证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就在监控室的乌鸦和夜叉在背后说领导坏话的时候,有个身着黑色练功服的老者出现在源氏重工株式会社大楼外的阴影中,看着那即将成为过去式的蛇岐八家总部,从怀里摸出一個银行劫匪同款黑色头套戴上。
别误会,不是他脑子抽了要赤手空拳去蛇岐八家挣点外快,只是想摸进去找点资料,看看自己被人忽悠走的祖传染色体是否出现在了别人身上。
平常时候,上杉越每晚都是到了深夜才收摊回家,可今天他有点急事,只出了半个小时的摊便早早打烊,把吃饭的家伙全部放好后,换上一身衣服后便匆匆赶往玉藻前。
在当年他还是蛇岐八家的种马皇帝时,曾和犬山家的小子有过数面之缘,犬山家是蛇岐八家中最弱的一支,因为赚皮肉钱而被其他家族看不起。
那时候正值二战期间,当时的犬山家主是侵略战争的铁杆拥趸,整天跟激进派的青年军官们混在一起,就是想要做些大事证明犬山家不是只会靠女人吃饭,当年上杉越鼓动族中青年参军的演讲稿撰稿人就有他一个。
而对方的结局也令人下饭,在天皇宣布投降的当天选择了切腹自杀,将烂摊子留给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战争的失败与赔偿导致日本的经济严重衰败,上杉越还记得那会儿他这位地下世界的皇帝家里连烧水的煤炭都没有了,而其他家族也是拴紧裤腰过日子,甚至还把手伸进风俗业里来,抢犬山家的女人和生意。
犬山家主得了个殉道者的美名,可怜三个孩子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但当时的上杉越可没空管他们的死活,那时候他刺杀昂热失败,还收到了对方送来的档案和证词,上边记载了日军在战争中所犯下的无数惨无人道丧尽天良的恶行。
当时他一边奚落美国佬的无耻,竟然将战争的错误全部算在日本人头上,一边安慰自己日本是为了打破岛国的束缚,将列强施加在日本身上的凌辱还回去,直到他在一份血腥残酷的大屠杀证词……
他对在那份证词中关于屠杀的指控嗤之以鼻,被臣子灌输了圣战理论洗脑的他完全就是个缺乏常识的白痴,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军队会做出这种事情,直到他看到有一位法国天主堂的修女在证词中提到了自己妈妈的名字。
她死了。
死于自杀。
已经是一个老嬷嬷的她本可以待在教堂颐养天年,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返回战火纷飞的故乡,在危急关头救下一批妇女,将她们伪装成修女秘密离开以躲避日军的追捕。
她本该像奥斯卡·辛德勒一样被后世赞扬,但有个该死的蛆虫识破了她们的伪装,除了她其他妇女无一例外被侮辱杀死,无法忍受那血腥残酷的一幕,老嬷嬷选择开枪自杀,最后尸体还被那个该死的蛆虫卑贱的蝼蚁用刀给切断,美名其曰“试刀”。
暴怒的上杉越想要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找出来砍断切开剁碎,但那个家伙和犬山家主一样在宣布投降的当天切腹自杀,他的牌位被供奉在蛇岐八家神社的高处,被誉为英雄,因为他证明了自己的武士道。
无法手刃仇敌的他冲进家族神社,当着神官们的面砍断对方的灵位,踢翻长明灯,甚至把骨灰都给养了个一干二净。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个蛆虫已经死了,还是满载荣誉而死。
怒火无处发泄的他烧毁神社,将记载日本混血种历史的珍贵资料壁画付之一炬,随后回到家中杀死了七位妻子,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离了蛇岐八家。
蛇岐八家本就在战争中损失惨重,经他这么一闹更是雪上加霜,彻底沦为秘党的附庸。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满身鲜血离开家的时候,遇到了刚出院的犬山贺,原本他应该将目击者杀死,但他没有这么做。
这个倒霉的大男孩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上杉越身上洗刷不清的罪孽中就有他的一份。
后来他在东大后门那条老街一躲就是五十多年,也曾与犬山贺见过一次。
但那时候他已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只是一个卑微的拉面师傅,犬山贺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皮条客,他成了名震日本的风俗业之王,蛇岐八家的剑圣,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部长,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当时犬山贺被大人物们簇拥着登上豪车,而他则是推着自己的屋台车前往东大后门摆摊,两辆价值相差数万倍的车擦肩而过,两人视线有一瞬间的交错,但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上杉越以为犬山贺会将自己的行踪公之于众,或者私下里来找他想要达成什么不正当交易,但他等了几十年,始终没等到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最后还是自己为了疑似是后代的人跑去找犬山贺打听情报。
没办法,他当年犯的事太大,蛇岐八家一直对他怀恨在心,一旦暴露行踪必然招致铺天盖地的追杀,届时可就不是客客气气请他回去当老种马,而是被按在实验台上抽取精血。
可惜他来晚一步,抵达玉藻前的时候犬山贺刚好离去,行色匆匆似乎有大事发生。
他感觉大事估摸着和今晚的四位小顾客有关,或许是蛇岐八家发现皇血拥有者偷偷溜出门玩小蝌蚪找妈妈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