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探。”贺然婕急声道:“放开她。”

周子探拳头紧握,在贺然婕第二次叫他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一拳砸上华安穗脸侧的墙上。

他终究还是听话地松开了人。

华安穗瘫软到地上,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之衷脸是刷白的,但贺然婕还是一脸平和,那双眼如深冬的古潭,没有因为她溅起半点波澜。

华安穗心中塞满不甘,强烈的愤恨促使她终于喊出那句,“你不生气吗?”

周之衷听到贺然婕轻轻叹了一声,喉咙顿时像卡住石块,半晌都无法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贺然婕说,“我听到了,那天我没完全昏过去,还有一点意识。”

周之衷脸色更加惨然。

华安穗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感觉荒谬。

贺然婕早就知道了,她还能跟周之衷继续生活,继续爱他。

华安穗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悲愤、羞耻,还夹杂着一丝绝望。

她真想问问,她算什么?

周之衷跟贺然婕这么相爱,她到底算什么?

华安穗父亲是昆虫学教授,耳濡目染下,她自小喜欢昆虫。

跟周之衷就是在昆虫博物馆认识的,华安穗一见钟情。

但他们的恋爱没开始太久,周之衷的父亲就找到了她,她只能被迫离开。

很快周之衷就结婚了,对象是他的青梅竹马。

华安穗远远见过一面,那是一个漂亮又张扬的女孩。

她没恨任何人,只是感到难过。

在国外断断续续听到周之衷的情况时,那种难过更深了。

他的生活乱七八糟,华安穗知道那是他的反抗,她很心疼他,也心疼那个嫁给他的女孩。

四年过去,周之衷父亲松了口,华安穗这才敢回国,她想见一见周之衷,劝劝他。

没想到刚回国没多久,她被人绑架了,一同的还有贺然婕。

绑匪要他在她们之间选一个活命,被迫躺在箱子里的华安穗,听到周之衷选择了自己。

她不觉得开心,因为无论今天她们哪个死了,以周之衷的性格都觉得是自己害死的。

果然她们被救下后,周之衷选择继续婚姻。

华安穗知道他是在愧疚,所以想用下半生弥补对方。

回到工作的国家,她更加努力工作,因为她身上背负着另一个人对昆虫的热爱。

再见面是五年后。

周之衷比过去更成熟,他已经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原本俊朗的五官也多了几分冷峻。

他过得不是很好。

华安穗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忍不住劝他放过自己,也放过贺然婕。

周之衷终于卸下强硬,露出一丝疲倦。

许久,他说,“我爱她,一直都爱的。”

华安穗心口震了一下,“那……就对她好一点。”

之后他俩就没再见过。

华安穗仍旧习惯性关注周之衷,他有时候会出现在电视里。

在某个访谈,主持人提到周之衷过去的风流史,他也没生气,只说是年轻时候太荒唐。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