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弼却摆了摆手,道:“你我没有师徒的缘分,我可以引你入道,却不能当你的师父,你还是叫我先生吧。”
佳英看向宫梦弼,宫梦弼坚持不受她的大礼,没奈何,只好叫了一声:“宫先生。”
宫梦弼眉眼微微弯起,道:“起来吧,你得在我这待上一些时日了。”
佳英在受月楼住了一个月,刚开始的几天,每逢黄昏之后,都有暗香自美人岭而来,琼芳夫人和芷若姑娘来与她叙旧。
但宫梦弼警告道:“你修行还没有入门,若不能定心,那也就只能这时候多见见了,日后想见也见不成了。”
从那以后,琼芳夫人和芷若姑娘就不再来了。
佳英终于定下心来,揣摩宫梦弼传授的修行之法,熟悉自己陌生的躯壳,终于在某日明月照耀无还峰的时候,于定境中一灵不昧,觉察出“我”来,走入了修行的门槛。
她前缘早断,于陈佳英而言,早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于陈夫人而言,也是月余前也死了。
反而只有美人岭的姐妹情谊,成了她唯一迷障。
这个迷障不是说阻碍,也不意味着就要斩断。情谊本身于修行没有害处,但从中生出来的脆弱、迷茫和恐惧却是修行的拦路石。要把“我”找到,就得搬开这些石头,直面自己的内心。
佳英明明是在入定,却看到了月光照在受月楼的木头上,看到山林里吹来的阴凉的气息,看到宫梦弼坐在楼上饮酒,甚至看到他向自己举杯。
“佳英,你入门了。”
佳英心中喜悦,喜悦化作波涛,又将这种清明吞没,让她从定境中脱离出来。
她急匆匆爬上楼去,上到第五层,向宫梦弼忐忑不安的请教:“先生,我一高兴就从不昧中脱离了,这样也算成功了吗?”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成功过一次,第二次就不难了。”
佳英高兴极了,眼巴巴问道:“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宫梦弼道:“可以回去了。有什么不懂的,就去狐狸坡问我。如果我不在,可以问康文或者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