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胭脂骨

渐日晚、密霭生深树。

暮归的鸦鸣在林中响起,晚风吹着烟霭浮动,残阳鲜血一般流淌。

宫梦弼在狐舍中抬起头来,看向那暮霭沉沉处,风里传来的鸟鸣高呼:

“悲呼!悲呼!”

“悲呼!悲呼!”

宫梦弼眼皮直跳,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自古多情皆枉然,背信弃义享荣华。”

鸟声哀鸣着,呜咽着,仿佛豺狼虎豹在山中嘶吼着。

晚风由小变大,带着血腥气呼啸而至。

“笑里刀剐皮割肉,绵里针剔髓挑筋。”

“断狐头、斮狐趾,剥我身上皮,夺我口中珠。”

“悲呼!悲呼!”

“裸露胭脂骨,密缝软金裘。”

“何生尾参身?胡为逐红尘?”

“悲呼!”

林中雾霭化作遮天云帐,残阳如血映得一片幽红。

狐子院的狐子们都察觉到异常,纷纷探出头来看,见着雾裹残阳的景象,不似人间,仿佛阴曹地府一般。

宫梦弼从狐子院中走出来,白纱中单,外罩红衫,就见那从狐狸坡中道涌出黄烟,一个个狐形的幻影在黄烟中起伏,血淋淋一片,看不清头爪。

“悲呼!”

只听着归巢之鸟鸣叫不休,却听不见狐鸣啾啾。

从黄烟中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狐狸,扑在宫梦弼面前,拜求道:“宫先生,请为我濠州狐子院报此血仇!”

宫梦弼心中抽痛,道:“安息去吧,我会亲自去濠州处置此事。”

黄烟之中,狐鬼叩首,一拜之下,黄尘散去,烟气袅袅。

只有一只乌鸦振翅而来,被宫梦弼伸手接住,便停在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