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下一对新人,就在这里相遇喽!”
朱三大笑一声,拿起洗干净的土瓜,放到砧板上,利索地切成片。
正如它所说的那般,一群陌生人聚在一起,并没有尴尬与冷场。
大家天南地北聊着,说着自己家的趣事,谈论着那些令人难忘的经历与过往。
有人于此相遇相识,结为挚友。
有人只图一笑,随后分道扬镳,又奔赴各自的山海。
忽然,顾府大宅传出一道声音:
“一拜天地!”
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听到这动静,立马朝那个方向跑去。
“快快快!要拜堂了!”
“这么快的吗?!”
来到门外,有丈夫抱起孩子,让对方骑在自己肩膀上。
“看到仙人了吗?”
“嗯嗯!”
小孩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又没有太过吵闹。
门内,二阳与何千秋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坐在堂上的三人。
何家老母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但是那双微红的眼睛,还是道出了这位母亲的不舍。
看着头盖红巾的女儿,她不由得有些感慨,喃喃道:
“长大了,一转眼就长大了啊。”
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轻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哭啥,二阳有本事还是个本分人,咱妮子跟着他,不会受委屈的。”
闻言,顾盛酩轻轻一笑,说道:
“我家这臭小子还没有千秋聪明呢,以后家里大事,估计都得听她的。”
周围的亲戚也是说着各种喜庆的话:
“一个聪明,一个老实,他俩倒是挺般配,以后保准不会干坏事。”这是何千秋的小姨。
“我把他俩八字给算命的看,那道长说他俩有夫妻相呢。”这是何千秋的二叔。
听到这话,何二婶朝他扔了一颗瓜子,笑骂道:
“当年你娶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我看啊,你就是那臭道长吧。”
“你不信我?那让亲家来算,他本事大,肯定算的准。”
于是,众人纷纷看向顾盛酩,后者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一本正经的说道:
“稳了,一个大胖小子,一个漂亮女儿!”
“哈哈哈哈!”
满堂众人哄笑一团,二阳的脸顿时红得像煮熟了的虾,都快冒烟了。
一旁的司仪跟着乐了一阵,等众人消停下来,轻咳一声,继续喊道:
“二拜高堂!”
二阳顿了顿,抬头看向堂上坐着的红衣男子,对方本不喜红衣,今个儿为他特意穿的。
顾盛酩朝他点了点头,心念一动,从时间长河截取一段记忆,在他身旁投下一抹虚影。
“!!!”
二阳看到那个慈祥的女子时,顿时泪如雨下。
他明白,这不是奇迹,也不是亡魂归来,只是那位天上的仙人,让他最后看一看那人。
就好像……她真的坐在那,看到了他成亲。
此刻,二阳膝盖一弯,重重地跪了下去。
这一拜,不只是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是拜谢这位仙人,愿意为他的人生添一份美好的回忆。
堂上,顾盛酩静静看着二阳,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酸涩。
要说没有不舍,未免过于绝情。
毕竟对方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八岁到二十五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感情。
一旁的何家老母已经痛哭流涕,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哭啥,妮子未来幸福着呢。”
何家家主轻轻拍着妻子的手,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嫁女如割肉,何来不痛之说?
人群中,孤景寒看着这一幕,抿了抿唇,对人世间的苦乐,又多了一分理解。
——流泪不是因为分开,而是因为不舍。
他明白了,当初离开肖叔之时,心中堵着情绪究竟是什么……
——比“我不想离开”更加痛心的,是“我舍不得”。
思索间,两位新人已经站起来,随着司仪一声夫妻对拜,两人面对面站着,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一拜,是将自己的未来交给对方,是白头偕老的仪式,是人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那是一种叫作爱的东西,它胜过世间的一切,是众生万物挣脱本能的枷锁,走向智慧的启音。
因为爱,他们甚是能够对抗作为生灵的本能——趋利避害。
殉情,牺牲,救赎……难言的苦涩背后,是令人沉醉的甘甜。
人间苦乐,苦非苦,乐非乐……
“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喊出这句话,两位新人牵着手,一同走向早已布置好的房间。
见此,外头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说出了那千万年不变的祝贺。
“百年好合啊!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