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死百名同境海族,肯定不止百战。因为有些对手打了才知道打不过,有些对手追了才知道追不上。
百次以上的血战,只要有一次失算,她就要永远交代在海疆。她面临的危局本身,就是在打击辜怀信的威严。
但危寻的决定,她连抗拒的念头都不敢有,只能接受。
这时危寻又道:“竹碧琼同此例,一并罚之。”
如果说将碧珠婆婆贬去迷界已是九死一生,那么竹碧琼就完完全全是去送死。别说她奄奄一息的现在,就是全盛之时,在迷界也没有存活的可能。
不成外楼不出海,绝非虚言。
“楼主大人!”姜望慌忙道:“竹碧琼怎能是同罪啊?她只是心切朋友安危,受人引导,我已呈上证据……”
“你有你的道理。”危寻淡声打断,看着他说:“可惜你的剑不足以维护你的道理。年轻人,须知进退。”
这话似乎不严厉,但已经再严厉不过。
姜望闭上了嘴。
在钓海楼的地盘上,直面钓海楼的真君强者。那种可怕的压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自危寻说话后,除非他问到,整个天涯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无论出身多么显赫,无论背景多么可怕。对真君来说,都不值一提。
站在超凡之绝巅,世间的一切都渺小。
唯真君可制真君。
可是,就这样失败了吗?
筹划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付出这样大的努力,有这么多人帮助,仍然失败了吗?
竹碧琼仍然要走向,那最绝望的结局?
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侵蚀了姜望的心。
他已经做到他能做到的一切,他的朋友们,也都尽其所能地给予了他帮助。
但这场挑战,就像那无知的蚍蜉试图撼动大树一般,累死了自己,也没有改变任何结果。
或许唯一的改变,就是让竹碧琼从死在海祭上,变成了死在迷界里。
这他娘的,算什么改变?姜望在心里问。
“不过,本座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危寻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