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做什么?叫我做什么?
但困惑归困惑,却还是极快地反应过来,拱手拜道:“臣在!”
“朕令你即刻出发去大泽郡,锁拿柳啸回来。”
齐天子的声音显不出情绪:“你可敢去?”
以内府修为,去锁拿一个神临强者,而且是一个已经铁了心的、在事实上罔顾了齐律的神临强者,自然是需要一些胆量的。
因为现在的柳啸,很可能根本不在乎你是青羊子又或什么三品金瓜武士!
但姜望面无惧色,甚至连一点迟疑都看不到。
“陛下天威加之,拿一罪囚,臣有何不敢?”
他只拜了一拜,二话不说,便自这太庙前拔地而起,踏碎青云印记,直赴大泽郡!
“好样的!”重玄胜在心中喝了一声彩。
在他看来,此行根本毫无风险。无论柳啸杀没杀死田安平,其人对于扶风柳氏的忠诚都是毋庸置疑的。天子派人去拿他,他若敢反抗,就是拿整个扶风柳氏的安危冒险。
在有可能的生死危机之前,人很难不迟疑。作为今日大典的主角,姜望这一刻的表现,正是彰显了他的勇气和忠诚,非常亮眼。
而对姜望来说,事实上他只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齐天子亲自下令,我有没有拒绝的可能?
答案显然是明确的。所以他毫无迟疑,接令便走。
至于各种利弊权衡,大可以在路上慢慢想。
姜望踏碎青云而远,端坐龙椅的大齐皇帝,这才缓声道:“宣怀伯,高昌侯,先起来吧。”
柳应麒向天子求死,天子避而不谈,只令人去锁拿柳啸,这本身即是态度。
首先一个,对柳啸的处置,要看最终的结果,看田安平死没死。
其次,派姜望去,正是要让柳应麒和田希礼看清楚。
要说天骄,齐国多得是。眼前就有一个天下第一,那是在观河台跟列国顶级天骄争杀回来的魁首。
所以不要觉得死一个柳神通有多么了不起,也不要觉得家族里还有一个田安平,就有多么够分量。
要自己掂量清楚!
“臣,叩谢天恩!”逃过一劫,田希礼忙不迭叩头起身。
而柳应麒虽然泪痕未干、故意未加防护的额头已磕出鲜血,但也不能再跪。
他更咽道:“臣,谢恩!”
天子之罚,不能不受。
天子之恩,不能不受!
两位爵爷一前一后立在高台上,其余大臣勋贵如避瘟神,离得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