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煮酒,窗外正飘雪。重玄胜继续道:“如无意外,我和重玄遵肯定是要进秋杀军的。在这场战争中,叔父不会偏帮于我,最后的结果可以预见——一定是我和重玄遵各领一军,在战场上各凭本事。两人斗分生死,我自是不如。但是单论领军,我不会输给他。”他看向廉雀:“届时我手底下应该有万人。这万人的兵甲需在出国前完成补给,我要最好的。”
“不违例的事情,我肯定尽力配合。”廉雀非常干脆地道。真要无所不用其极,廉家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其实有很多。
比如在给重玄遵麾下士卒换装时做点手脚什么的……但重玄胜不会那么愚蠢,那么没有分寸,廉雀也不可能答应那样的事情。
在守规矩的情况下,廉家能做的事情就相对有限了。但重玄胜也并不会急切。
类似于廉家这样的准备,他做了很多。积小优而成大优,正是他在与重玄遵竞争过程中,一直在做的事情。
面对重玄遵,能有一点优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战场上瞬息万变,现在说再多其实也没什么大用。我们只能做好先期准备。剩下的事情,到了夏国再说。”重玄胜端起酒碗道:“喝了这一碗,便回临淄!”三人举碗相碰,一饮而尽。
几年前各自不名的少年,今时今日已各有各的事业。值得庆幸的是,还有旧时心情。
重玄胜便要起身。姜望却从储物匣中,取出一支断枪来,递给廉雀:“廉兄,你帮我看看,这杆枪能否修复?”廉雀接过来瞧了一眼,便道:“这杆枪,最精彩的地方在枪身,枪头反倒没有多卓越,打造的时候有些浪费……但现在枪杆已经折断,灵性毁掉了。”他又看了看,语带可惜:“毁得很彻底。”
“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姜望问。见他这般认真的样子,廉雀盯着这杆断枪,凝神想了一阵,才道:“我可以试试……但几乎不可能成功。”
“不管怎么说……试试也好。”姜望有些萧索地说道。廉雀于是便将这支断枪收下了。
然后道:“你们在战场上多加小心,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随时让人通知我。”重玄胜当然不会假客气,他辛苦入局,就是为了得到整个廉氏的助力。
此时也只道:“战争一旦开始,就很难再被个人的意志所干涉。接下来我们恐怕都要辛苦很长一段时间……你新掌廉氏,有没有什么需求?”廉雀想了想,看向姜望:“你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
“记得我们在这里说过的话吗?”
“当然。”廉雀取出一块墨色的方形金属牌:“还记得这个东西吗?”姜望笑了:“你的命牌嘛。”一旁的重玄胜,当然也记得这个小玩意,当初姜望交还廉雀,他还替姜望很舍不得来着。
廉雀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拿着它去螭潭,替我找一样东西。”
“螭潭?”姜望自是不知此地是何地的。重玄胜则若有所思:“夏都西去两百里,有潭曰螭。相传人皇炼龙子为九桥,螭吻悲泣而东,血泪成寒潭。”见姜望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他恼道:“《大夏方志》里的内容。还真以为只有你读书啊?打仗之前,这点功课我总会做的!”姜望于是又问廉雀:“要找什么东西?”廉雀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廉氏所在的故国原址,便立着如今的夏国。我只知道螭潭那里或许有个廉氏先祖留下来的什么东西,但并不知道是什么。我现在是廉氏族长,这命牌虽解了,却也与我关系紧密。你有机会的话便带着它去看一眼,没机会也不紧要。过了这么多年,兴许什么都不剩了……”齐国这一支廉氏族人,是当年国破逃散时迁来的一支。
但廉氏故国在夏国占据那里之前,就已经被伐灭。如今山河变易,岁月流迁,的确很难还有什么过去的东西存在。
螭潭里或许藏着什么,这事说起来是廉氏的隐秘,但日长年久,也不见得还有什么指望。
姜望接过这张命牌,认真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的。”廉雀只抬起酒碗:“祝两位马到功成。”姜望同重玄胜于是又喝了一碗,这才一起离去。
…………东域霸主一朝竖起战旗。整个现世都为之震动。大齐兵锋所向,天下莫有当者。
齐夏之间,诸国惶惶。齐历元凤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伐夏朝议后的第二天,天子赐剑、赐甲、赐印,曹皆正式被确立为伐夏主帅,主持此战一应事宜。
凡涉此战,必应其命。于是在点将台升起帅旗,号令三军。此时距离景国正式向牧国宣战,才刚刚过去十九天。
景牧两大霸主国的全面战争,正如火如荼……临淄西郊,点将台上,立着两杆大旗。
一杆紫微中天太皇旗,昂扬风中,堂皇大气。一杆帅旗,正中绣一个
“曹”字,立如山川。曹皆全身披甲,那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