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个说法。”涂扈懒声道“你对景国怎么看?”
牧国礼官问齐国使臣,对景国有什么看法。
齐国使臣能怎么看?
他姜某人今天只是来为私事道谢
当下扯了扯嘴角: “在下没有看法。”
涂扈哦了一声: “没眼看。
‘晚辈的意思是说,晚辈才疏学浅,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评价这么古老的一个国家。’
涂扈道: “看来武安侯也觉得景国老朽。
姜望瞪大了眼睛:“我可没这么说。”
“敢怒不敢言,我懂。景国人太
霸道了!”
“您要再这么聊天,晚辈就只能告退了。”
涂扈哈哈一笑,笑罢了,仍是看着姜望道:“那便不与你玩笑了,说些正事,世人皆知,齐国武安侯身怀仙宫传承,一毛平步青云仙术举世无双。我且问你,你可知九大仙宫是怎么没的? 2
姜望心中微动。
云顶仙宫寄神碑上那已经被抹去的血色“道贼”二字,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但
他几乎从未回想过那一副画面,也从未主动探究其后隐秘。因为他知
道,涉及仙宫存亡那种因果,他根本担不起。
今天来这广闻耶斜毋殿,道谢的事情涂扈只是轻轻带过。闲谈之中,从广闻钟聊到枯荣院,从边荒聊到魔祖,又从道门聊到仙宫··…不可否认,每一个都是他相当好奇的问题。而涂扈好像是要把那些问题的答案,一个个掀给他看。
这真是闲谈?
姜望摇了摇头:“现世的历史我都还没弄清楚,更别说近古时代的秘闻了。其实我也不怎么关心,人应该专注于眼前。太久远的事情,我暂时还顾忌不到。”
涂扈好像压根听不懂他的回避,只道:“如果我告诉你,九大仙宫
的覆灭,跟道门有关……甚至就是道
新人免费读
门一手主导的呢?”
姜望心头一震。
五府海内,云顶仙宫废墟,也似有雷霆翻滚。
两尊仙宫力士正在勤勤恳恳地修补建筑,不说叫这里光鲜如故,那残垣瓦砾也总是干净了许多。
自从四海贯通,云顶仙宫给人的感觉也不再那么沉晦。或者说自从白云童子有了伴,天天指挥两尊力士东忙活西忙活,已经死寂不知多少年月的此处,也有了一种名为“生气”的事物。
当于此刻,云霄阁内,正在睡大觉的白云童子一个鲤鱼打挺,没能打起来。4
于是改用“小肥翻滚”,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双手撑地,站起身来。
踏着一团小云,飞上云霄阁的屋顶。双眼圆瞪,耳朵高竖,对接下来的隐秘非常感兴趣。
毕竟他白云小仙童,肩负着仙宫复兴的伟大责任。
仙主完全不操心,他可不得受累一点——干活什么的太辛苦,听两耳朵墙角的工夫,他还是愿意付出的。
与白云童子不同,姜望自己却不想深究什么。或者说,不想在涂扈这里寻找什么答案。
他意识到涂扈一直在给他讲故事,一直试图传达给他什么。虽然对方表现得很自然,就像是一个热心的渊博长者,正在年轻人面前展现自己的丰富积累……但他还是嗅到了麻烦的
味道。
他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现在只想敬而远之。
九大仙宫的覆灭跟道门有关,这消息固然很有重量,却也并不出奇。
今日之道门,依然是现世最强大的宗派、最具影响力显学,诸家修行者都承认它修行源流的地位。
曾经更是就等同于修行本身。
而九大仙宫所处的时代,一度号称“九大仙宫横世”,横的什么世?压制的谁?
更别说仙术体系与道术体系的区别了。
二者怎么可能没有矛盾?
姜望完全可以理解这当中的逻辑,也觉得涂扈的话很可信。
但他没有任何想法。
难道他还能掀翻道门不成?
姜梦熊都做不到,齐天子都没有可能,他有几个脑袋?
“九大仙宫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姜望斟酌着措辞道:“我的确学了一些东西,觉得很有用。不过并不觉得它很适合现世,关乎修行道路什么的,时间终会给出答案。而在这条路上,我只是个牙牙学语的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