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比中古天路更难出现的奇观。
“向来是姜梦熊见本帅,今日怎么换了笃侯?”于阙偏头问道。
曹皆却不看他,而是近乎贪婪地俯瞰沧海——齐国经营东海多年,几曾有这样视角,几曾杀进沧海?现在亲自看到的每一眼,都是异常珍贵的情报。
将来若是再伐沧海,凭此也能夺帅。
若是没有将来……那么在这一战里,他一定要为齐国赢得更多。
嘴上道:“景国是老而弥坚,齐国是日新月异,年轻人难免叫老朽见证不同面孔。于帅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于阙笑了笑:“确实你来和姜梦熊来没有区别,都是这般小家子气。言语上从来不肯相让,生怕在哪里输了半分——出门之前,姜述是不是统一教过你们?”
“姬凤洲!!!”曹皆忽然高喝一声。
中古天路上有短暂的沉默。
“没什么事,您忙您的。”曹皆自顾自道:“只是于帅不敬我大齐天子,我也不能敬您。”
姬凤洲毕竟是姬凤洲,听如未闻,对于永恒天碑的勾勒,没有半点停顿。
倒是于阙惊了一下,不再与曹皆言论,免得乱了天心——这苦面的小曹,看起来像个好欺负的闷葫芦,不似姜梦熊那般暴烈。不成想一开口就给你来个大的,真是不可轻忽。
都说胜者有闲情。齐国人和景国人还有心情在中古天路上斗嘴,自是因为优势尽显,自觉进退有余。
海族方面相应的也就无法轻松。
甚至可以说,随着曹皆引军登上中古天路,沧海局势已岌岌可危。
齐景在内部作口舌之争,对外却是兵戈同向。
两大霸国联军东来,还有什么能够打破中古天路?
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永恒天碑的矗立?
玄神皇主几乎幻灭,灵冥皇主气若游丝,赤眉皇主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沧海虽然辽阔,已经不能静藏,无处退让。
便在这个时候,整个沧海范围内,响起了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那无尽深处,存在一个巨大的海眼,正在疯狂地吐着水泡。
远海掀起狂涛,晦色深处有惊天的响,海平面疯狂上涨。
那五球旋叠的监天台,向来是浮水而起,随水而涨,却在这个瞬间,被一个浪头就淹没。
它已无能监天!
那道浪头是遮掩,也算是回护。
沧海和近海之间,有一道新的篱墙正在形成。此不许见彼,彼不许察此。
这强大的天规海矩,显然是针对中古天路而诞生。中古天路体现“桥”的概念,它便体现为“墙”。
一墙之隔,公私有份。城墙内外,敌我不通。
就如同这永恒天碑来镇海,沧海却在此刻激荡狂涛。
无垠沧海真正的主宰,于此刻被唤起,与姬凤洲所勾勒的永恒天碑、景国倾力铺就的中古天路,做最直接的交锋。
中古龙皇羲浑氏,为了掩护海族大撤退,孤身断后,与烈山人皇交战,打到今天迷界的位置,打出了现今这个颠覆一切规则的迷界。沧海近海由此分野。
羲浑氏在最后一战里身受重伤,后来在沧海的开拓事业里失踪,生死不知。
后来的普遍观点是认为祂已经身死,或者至少已经不再具备威胁。
因为若不是如此结果,与祂斗争多年的烈山人皇,也不能放心自解。
在羲浑氏失踪之后,为龙皇大位,沧海海族也曾打生打死。后来在初代贤师元宗圣的主持下,形成了共约——
“非反伐现世、雄踞中央者,不可帝沧海。”
所以历代沧海龙君,只称“王”,不称皇。
此时出手御敌者,正是当代龙君敖劫。
又号……“东海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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