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郡别院。
“谁?”千雪惊讶问道。
洛川便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孟七水。”
千雪看向影子,“这个人半年前不是才和暗部的人交过手,我见暗部卷宗记载,说此人实力尚未达至六境巅峰,天门山口外一战,此人是靠着同伴搏命一击才得以逃脱,”她看向洛川道,“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便突破至上三境?!定不是他。”
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加入了魔教,以魔教邪法突破极限才有了如今的实力?”她想了想仍旧还是摇头,“即便如此还是很难,魔教邪法或许有其特有的手段,却也不是可以如此轻松便造就上三境强者的,若真如此,那魔教早该席卷天下无人不知了。”wabiqμgètν
“这个魔教神秘莫测,有些我们难以理解的手段也是正常,否则也不至于在大鼎立国之初被天下道派联合清理都要耗费数百年时间才被赶出中洲,而后还能在四夷之地生存至今都不曾灭绝,”洛川道,“但人我应该没有猜错,就是孟七水,因为在他来到我的面前就要进行必杀一击时,我听到他和我说了一句话。”
千雪和影子闻言都投来目光。
洛川迎着她们的视线笑了笑道,“他说要送我去地狱深渊里见一个人!”
“地狱深渊?”千雪明显有些不解,“他既愿意为那个人搏命报仇,又诅咒他身在地狱深渊?”
洛川点头,“变态的世界本来就不是咱们普通人能懂的,”他斜靠在床榻上道,“自我从中京城出来一路至今,死在我手上又能让这样的角色死心塌地给他复仇的人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一把火将自己和那座听雨楼一块烧成了灰的孟繁星,另一个就是坐在太守宝座上服毒自杀的严起晨,既然昨夜行刺时那神秘黑衣人和枕戈的人以及那三个妖夷都要互相防备,就不可能是严起晨的人,结果便一目了然。”
“原本我也有些怀疑,觉得就凭孟繁星手底下那几个人怕是一辈子都成不了上三境强者,但今天听说了魔教的事情,那想来就是这样了,”洛川轻声道,“在被我们追得上天入地成了孤家寡人以后,孟七水逃到了四夷之地,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魔教中人说起来这个人也确实是有些运气的,暗部给他设局,却几次三番都杀不死他,最终还逼得他成就了上三境,真是”
“无论那魔教功法如何逆天,如他这般成就上三境都不可能没有损失,”影子开口道,“等到兴城事了,暗部会启动针对这个人的搜捕,除非他离开西南汉州,或者再去四夷之地,否则一定会留下痕迹。”
“他既入了上三境,围捕他就变得有些复杂了,尤其他如今早已无甚牵挂,这样的亡命之徒我们应对起来要小心再小心,哪怕他被南风前辈打成重伤也绝不可以掉以轻心,”洛川表面看起来并无异样,实际上心里却也颇沉重,被这样一个上三境强者盯上,即便他将影子像真的影子一般绑在自己身上,也难免再遇到如昨夜一般的情况,每每想到这里,都会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终归还是要提升实力啊,只是”
千雪看向洛川道,“等到兴城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便回去一趟老家,我虽没有见过那什么空冥灵火,但也曾听长辈们说起过三大阴火,说不定她们就有呢?更何况老家里确实有几位长辈擅长诅咒,万一他们不用空冥灵火也可以根除这心魔诅咒,岂不是祛除了病根?只听那苍颜掌教话里的意思,这空冥灵火十有八九也是治标不治本。”
“问问也好,”洛川点了点头,朝千雪微笑,“但不必如何强求,顺其自然,只看天意吧。”
“天意?”千雪斜了洛川一眼道,“也是,说不得明天一过,你就要和这兴城一起被人打烂成一片废墟,到时候也无所谓什么空冥灵火了,”她见洛川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真的要将离郡轻骑全都调入城内?这兴城之中你也看见了,除了永昌郡绝不可能放开的军方驻地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地方扎营,且街道多有弯曲环绕之处,并不利于骑兵冲锋,更何况便是真的有妖飞临兴城,那种级别的战斗也不是离郡轻骑可以轻易涉足的,一旦真的开战,你的离郡轻骑势必损失惨重,何苦如此?”
洛川摇了摇头道,“离郡轻骑入城,为的不是抵抗安南大会论道之日可能到来的妖族袭击,而是防备着些其他的人罢了。”
千雪转念一想大概便明白了洛川的意思。
洛川继续道,“如今参加安南大会的各方态度已然明朗,逍遥谷稍稍态度上有些暧昧,就激得安阳郡不惜当众与永昌郡撕破脸皮,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兴城到底是永昌郡的地盘,再加上一万撼山军驻扎在此,于我们其余三方太守来说其实是挺大的威胁,一旦发生什么,城外大军短时间根本做不了任何事,这才有了晏思语要求安阳武卒入兴城的提议。”
“只是安阳武卒若想进来,离郡轻骑和广郡水师就谁都不能少,否则少了掣肘,两强相遇难保便生出些什么事端,反倒更加坏了事,所以云百楼看得明白,晏思语和孟娇阳其实也看得明白,事情如此,便是为了明日论道可以顺利进行没办法的选择,至于说后面几天会怎么样”洛川摇了摇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