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这里吧。”
年轻的道长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袍,与山门前的众师兄弟作别道:“我等此去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师父闭关未出,门派诸事都需要仰仗诸位了。”
“请栖云师兄放心。”众师兄弟稽首作礼。
“有劳诸位,”栖云道长还礼:“还有一事,峨眉前日发来信函,提及交流武艺一事,我与上阳师弟不在门内,此事还要你们多上心,还请谨记,峨眉与武当同为道门一脉,从来都是亲密无间,万万不可怠慢”
“行了行了,师兄你婆婆妈妈的烦死了,”面露不耐的上阳说道:“他们几个也不是第一天操劳门派事务了,你再多废话两句,太阳下山了我们都走不掉,那干脆明天再走好了。”
众师兄弟听得此话都是呵呵一笑,栖云也是苦笑摇头:“师弟莫要说笑,我们这就启程。”
江湖分正魔,正道又有佛门道家两大显学并立,栖云和上阳皆是道门一脉下武当派的弟子,此二人年纪轻轻便有一身不俗的武艺,与其他五位师兄弟并称为武当七子,为江湖人所敬仰。
武当是道家一脉,但与青城昆仑等推崇出世修行的门派不同,他们讲究内合道法,外入尘世,是主张积极入世的一派,每一代的武当弟子都会在合适的时间下山游历。
虽说如今的天下并不稳定,朝中天子垂垂老矣,各位皇子全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京城已成一片漩涡,惹得整个天下都风云变幻,但自古庙堂与江湖泾渭分明,栖云等人是江湖侠客又是道家弟子,即便那朝廷的风浪再大,也吹不着他们。
两人下了山,先去了苏州,上阳久在山中修行,即便偶有下山,也是去其他门派交流武艺,少有这般自在的时候,他对那传闻中的江南风光十分感兴趣,于是撺掇着栖云往江南去。
游历江湖本就是自在为之,栖云自无不可,两人到了苏州,见识了风景如画的阳澄湖,又品尝了远近闻名的湖鲜,口腹之欲得以满足,上阳是极为受用,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栖云虽觉得对方太过放纵自己有些不合适,但想着难得下山,若还是像在山上修行那般拘束着,反倒不妥,于是便摁下了劝诫的心思,转而问道:“这曲子似是有些耳熟,师弟是从哪里学来的?”
“喏,就是那边,刚刚一个打快板的小乞丐唱的咦,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上阳本是想要指给栖云看那小乞丐的所在,却发现他所指的地方早已经堆满了人,小乞丐更是被潮水般的人群挤到了角落里。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师兄,我们去看看。”上阳兴致勃勃,他对山下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极大的兴趣。
栖云稍作停顿,随后道:“不若先观望一番,事后再与人打听。”
“师兄伱未免也太谨慎了吧。”上阳回头惊讶万分地看了一眼栖云,然后便撇下对方,自顾自地凑近了人群。
“师兄若是不想看,那我自己去了。”留下一句话来,上阳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群。
栖云一愣,然后失笑摇头,他并非过分谨慎,也不是刻意要扫兴,只是出于心中的责任感,毕竟他此行并非单枪匹马,还带着这么个师弟,上阳不是个能够安静的性子,若是他总是听之任之,怕是容易出岔子。
“兄台,借过借过——”上阳挤进了人群,一路来到最前面,迎面便看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似乎是正在争吵着什么。
其中一位公子锦衣玉袍,别的不谈,单是这股富贵气就能够看不出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另一位竟与他们是同为道家门下,只见其穿着一袭素朴的道袍,背上悬一把长剑,那道人年纪与他们师兄弟相仿,但对方生得极为俊美,乍一看竟是比女子还要“柔”上三分。
上阳看见那道人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修行的根底武功是神霄剑法,这是一门摒弃阴阳相合,纯粹以极致阳刚之威猛为主的剑法,剑法度人,上阳本人也是一身的阳刚之气,所以他对这类阴柔的男子,很是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