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厚生却说:“友孝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在东市、西市演戏,只要技艺超群演的好,也可参加‘斗声乐’比赛,一旦夺魁,等到千秋节或正月十五时,便可去兴庆宫勤政楼南广场参加百戏表演了。”
叶友孝听得心情舒畅,瞥了一眼阿姐:
“听见了吧,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干得好,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
他一高兴,把穿越前爷爷教的鸡汤文给背了出来。叶娘温显然没听过这种文字,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你这都说的什么啊,还一套一套的。”
叶大娘制止住两个孩子:“官人,咱们还是去永寿寺吧。好赖总是有些香客来捧场,这日子也能将就。”
叶厚生点了点头,没有吭声,赶了骡车就前往永寿寺。
永寿寺的知客僧带着他们去见过住持方丈,法号慧慎的中年僧人,听叶厚生说了来意,显然并无兴趣,随口说了句“但凭施主随性”,便叫个执事僧引了他们来到山门外的一块空地,让他们在此搭台唱戏。
叶厚生见此处离山门尚有二十多丈,便笑着说道:
“大和尚,好歹也让我等去那香客多的地方吧。此地却也僻静了些。”一边说,一边把一两碎银塞进了执事僧手中。
执事僧哼了一声:“若是戏唱的好,自然有人来看。”掂了掂手中碎银,摇摇头又说:
“看你也是忠厚老实,谋生不易啊。我佛慈悲,且随贫僧来。”
叶友孝见他公然受贿,拧了眉毛就要上前分辩,叶大娘忙一手拽住他说:
“友孝,你这袖口怎又破了?”
叶友孝袖口破了好几天了,叶大娘从没提过。现在提起,叶友孝也知道阿娘是拦阻他,要他少生事端。
执事僧引他们到了山门旁,叶厚生见此地恰好一株大桧树,蓊蓊郁郁,好不茂盛。阳光从枝丫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显得生机勃勃。他心下觉得这是个吉地,便和执事说好,当即圈了场地。见执事要走,叶厚生忙又说:
“大和尚,闲时也好来听戏。”
执事僧冷冷说道:“早课晚课,行香礼佛,哪有时间来听你这小戏。”
又看看忙碌的叶家人,忽然说道:“不过你若唱的好了,多引些香客来,寺庙里香火盛了,咱们也算两全其美。”
叶厚生连忙合掌,谢过执事僧教导,那执事僧才施施然进庙去了。
叶家上下搭棚子,买凳子,立牌子,直忙到戌时将近亥时,总算弄好了这棚子。
叶友孝走到棚子外,看着挂在门口的牌子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叶家棚子。正要品评两句,却见叶厚生过来拉着他说:
“友孝,今日晚了,想必那邸店不许咱们进了。没奈何,咱们都在这棚子里和衣而卧,将就一宿。”
叶友孝也知道这是规矩,亥时以后再到街上走动,遇上巡夜的兵丁,免不了遭受盘问,若是带队的小校心情不好,那就只能在衙门里过夜了。此时见义父拉自己进棚子,也就随着叶厚生进入棚内。这时候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禁向外面窥望,只见一支马队飞驰经过,不禁好奇问道:
“阿耶,为何这支马队却如此张扬,就不怕宵禁?”
叶厚生看看远去的马队,叹息说道:
“宵禁,禁的都是百姓!达官贵人们夜夜笙箫,谁敢来禁他?你看这马队个个顶盔掼甲,显见就是官兵,宵禁如何管的他?”
叶友孝暗想,这可不就是特权吗?看来只要是人类社会,总是免不了会有特权呢,现在自己怨恨他们不守规矩,如果换成是自己,在宵禁的时间到处跑马,是不是也会很爽?
其实这支马队的来头之大,别说叶友孝不知道,就连巡夜官兵,遇见了也只能立刻行礼。
究竟是谁?
马队中为首四人,分别名叫陈敬瑄、杨师立、牛勖、罗元杲,他们即将外放做官,那就是一方节帅!此刻就是奉旨进宫,接受僖宗皇帝的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