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以孩儿看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叶家若真想在京城扬名立万,赚那数不尽的银子,便只有迎着困难上!要知道,想要发大财,只好冒大险!”
见这几句话振奋起了大家的精神,叶友孝更加放松:
“况且孩儿亲眼见过相爷,也与相爷攀谈许久,相爷为人亲和,可以说没什么架子!管家说,相爷还要带个朋友来看戏,这不是很正常吗?好朋友之间,有什么好事,肯定要一起分享啊。”
叶大娘有些不以为然,看看叶厚生没说话,就开口道:
“那管家说过,来的可是贵人,不是你说的什么朋友!”
叶娘温笑了:“对咱们来说那人当然是贵人,但对于相爷来说,可不就是个朋友吗?”
叶厚生听儿子这么一说,心情也定了些,他清了清喉咙:“温儿莫闹。今日天色还早,咱们再把那新戏排练一回,回邸店后早早睡下。明日一早过来,须得洒扫庭除,莫要脏了相爷的眼!”
盼望着,盼望着,辰时才过,就见永寿寺前的街道上来了许多官军,马蹄飞奔而过,黄灰乱飞,气得叶娘温嘴里不断嘟囔,只好取了清水铜盆,重新把临街的长凳又擦一回。
叶厚生夫妇都躲在棚子的门帘后向街上张望,却听见一声佛号,转头去看,却是慧慎大师来了,夫妇俩连忙上前行礼,慧慎笑着阻止:
“老衲不过方外之人。施主的俗礼,还是留着给贵人用吧。”
叶娘温连忙上前引慧慎入座,慧慎选了个偏一些的位置,叶厚生连忙上前请他坐在当中,慧慎却不肯。叶厚生也知他是出家人谦让,也就只得随他。
此时也有看客络绎入场,但听说今日有官府前来观看,好几个就转身离开。也是,看戏嘛,就是图个痛快,跟官府一同看戏,必定有诸多不便,各种限制,一旦冲突起来,说不定还会身陷缧绁。故此那帮闲汉倒先散了大半。叶厚生见那几个惯常起哄的都走了,心里反倒踏实许多。
忽然街面上又来了许多闲人,抄着手到处闲逛却并不交易,有几个索性去晒太阳。叶厚生心里明白,这些便是相府的保镖,只不知为何却扮作闲人?
只听镗镗镗几声清道锣响,叶厚生心内一紧,情知这便是正主来了,连忙整肃衣冠,却也顾不得再去招呼方丈,只带了一家人肃立棚子口,叶大娘早早挑起了门帘,连叶娘温都挤出了满脸笑,越发看不清她的眉毛了。
但见顶盔带甲的十数骑马军之后,便是挺着戈矛威风凛凛的官兵,随后更有相府的仪仗,高挑着“肃静”、“回避”之类的牌子,叶厚生偷眼去看,果然来了两乘轿子:前面一乘轿子,有那宋雄骑马跟随;那么后面一乘轿子,就该是那传说中的贵人了。
原来宋雄所说,竟无一句虚言!叶厚生越发急的手足无措,只把眼睛看叶友孝,指望他能够帮自己镇定些,谁知那孩子已经轻轻发抖,眼见也是个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