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曾想,在谢澈刚刚踏入住宿区的石板,就在前方见到了一个他熟悉无比的身影。
那人的身子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颓然,仿佛落败的不是谢澈,而是他萧楚河一样。
后者也是看见了他,两三步就来到了跟前,正欲挥拳,但又随之无力的垂下,道:“怎么?败于我手就这么让你失落吗?甚至甘愿漂浮三四日。”难不成败于我手就这么令你不齿吗?
后面那一句萧楚河未曾说出口,但看着他那落寞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的嘴,谢澈却是自动的给他在心间补上这么一句。
看来让他误会了。
谢澈顿时就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也是,自己当日失败后就无力的躺在了擂台上,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亲口承认了自己不如萧楚河。
虽然当时自己是笑着说出口的,但是却又一种不甘的情绪在里面,甚至还有些懊恼,有些失落。
虽然之后顾及面子套上了一层外衣,但仍是未将破损的衣物脱下,最后更是在萧楚河师父的引动下独自的离开。
甚至还因为当时拼到最后没有了灵力,在乘坐邓达仙到浮云时套在外面的罩衣还呗风挂走——这一切当时他和师父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萧楚河看着谢澈,却发觉此时对方身上的颓然之气已少去了大半。当时那慕穿着那一身因战斗而变得破烂不堪的裤子,赤裸着上身就乘云而去的背影在他心中海历久弥新,怎么看那都是一个标准的失败者的反应。
而且他可是听说谢澈可是有整整三日的时间在自暴自弃,不打坐,不修炼,也不出去交友、接任务,就一个人独自坐在幽静的竹林或水潭正中。
“不是因为你,而是我接受不了自己是失败罢了。经过这三个日夜的沉淀,我已经调整好了,放心我今后还能做你的对手。”
谢澈也看出了萧楚河脸上明摆着的对他的担心,心中为之一暖,笑道:“别告诉我你在为我担心?别忘了现在我们俩的胜负比可是一比一,谁都被占着好处呢!”
听得谢澈如此说,萧楚河心中也舒畅了不少,也跟着笑道:“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我现在可是全部短板已经补齐,你想要赶超我或许不行了呀?”
“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哈哈,是我孟浪了。”
两人都开怀大笑起来,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就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他们刚刚熟悉的那个样子。
“还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决定改回原名了。”
“这个时候?”
“对啊。”萧楚河点点头,正准备解释,却猛然惊觉,“你竟然知晓我此前所用的是假名?”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谢澈拍开萧楚河紧紧扣住自己双肩的手掌,缓缓道:“我遇见了好几个使用假名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谢澈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毕竟有两个的真实身份还没被确认了,就这样是否有点太主观了。但是话已出手就无法收回了,接下来就只能祈祷萧楚河不会注意到了,只不过依照自己对他的了解,十有八九不会朝着满意的结果发展。
“好几个?”结果不出所料的,萧楚河又抓住了点东西,“除了我还有谁对你隐藏了?”
“哎,这不是重点。”得到萧楚河的疑问,谢澈很快的摇头否认,“你不是来追问我的朋友吧?”
“说得也是。”萧楚河似是认同的点点头,就当谢澈以为搪塞过去时,却是听到了后者的又一次开口,“不过也不妨碍啊?我又不急。”
“……”
这一下谢澈是这么多慌了。但所幸对象也并没有真正想要了解的想法,他只是想逗一逗谢澈,而后也主动将话题岔开,“好了该我的回合了。”
不知不觉已经从大门走到了萧楚河的住所,这里不会有外人闯入,倒是正好符合。萧楚河随即清清嗓子,道:“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南植大陆的赤青地区吧?”
萧楚河走到了红椅旁随意坐下,而谢澈也轻车熟路的拉开抽屉,取出一片黄黄的茶叶,冲上开水就泡了上来。
而后他便抱着茶壶,来到了萧楚河身旁的椅子顺势坐下,“是啊。”
“但是我不是那里的人。”
“这我知道。”
“因为师父的实力够高,而且赠与了那李儒城主一点东西,这才为我拿到了一个参赛名额。”
“……”
“怎么了?”
“这与你的真名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那你告诉我这些有啥用?”
“不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是你老乡吗?”
“好吧,我竟无言以对。”
“茶好了,快倒上,不然就不好喝了。”
“这是你家,你才是主人,为什么要我来做?不是应该你来为我掺水吗?”
“我俩这关系用得着主客吗?”
“滚!”谢澈很是不忿,但还是将他们俩的茶杯都掺上。
得到了滋养的萧楚河也随之说道:“我成长在一处不知名的岛屿中,那里只有我娘我姐和娘亲的老仆人,我们四人都生活在那里。但是娘亲因为早年间被人暗算受了重伤,全靠一部禁忌秘法吊着命,在养育我长到五岁时便撒手人寰,不久后王婆也去了——她就是我口中的那为老仆人。”
“那时我才知晓,王婆使用了那则秘法,将她自己的寿命渡给了娘亲,但是这秘法不公,它并不是这里减一那边就能加一的。”
在萧楚河说话时,谢澈一直都为出声,他能明显的看出对方脸上浓浓的追忆与怀念,特别是在说到他的娘亲离世时,更是显得低落了。
“我虽年少,但自幼早慧,很小就听得娘亲对我的期望之言:你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可强大了,你也要成为他那样的……不成为超越他的强者。我们希望你是我们的麒麟儿。但是后来娘亲就不再说了,她似乎是想着我还年少,不应该过早接触这些,就不再开口了。”
“除却这些之外,她还说了我为什么没有父亲的原因……我父亲被仇家杀害了,就连母舅一家也被牵连,只有娘亲和王婆各自带着我和老姐逃来出来……但是这是我母舅丧失自己的活命机会换来的。”
谢澈不知改如何劝解,他也不曾遇见过有着如此血海深仇的人,于是只得一遍又一遍的为他掺着茶,一遍又一遍。
“也是在娘亲弥留之际,师父他赶到,他是我父亲的好友,那日遇见也是缘分,娘亲她便将握托付给了师父——我姐姐比我大十岁,在娘亲去世前一个月刚好被五大院的审判之境选中参加灵路。”
“之后我也顺利拜师,并在那时为自己取了萧楚河这个假名。”
“所以现在你决定舍弃假名,使用会真名,就是以为自己可以为父母为母舅,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了吗?”谢澈听出了他语言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之前实力低微,不敢用真名行走于世间,怕被仇人发觉并彻底斩除;入如今决定恢复,那必然是因为不惧。
“有一部分原因吧。”萧楚河虽然仍未将自己完全从那股悲伤上脱离出来,但相较于之前也是好了许多,也是点点头回应道:“当时改名的事也是我自己的提议,毕竟我知晓了仇人的存在,也知晓了他的实力与地位,自己那般弱小自是应该好好隐藏恨意。”
谢澈也随之点头,萧楚河说的十分在理。实力不足以报仇雪恨时,韬光养晦的确是不二选择。
“但是后来我早就想通了,我身上的功法、灵诀全部是师父所传,家学可是一点未在身上,除此之外用名字来分辨敌我更是滑稽,这世间之大,同名同姓这几何?何尝能确认我就是他仇敌的儿子?其实我很早就想要舍弃假名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机会罢了。”
此时谢澈又突然想到:“之前在龙血试炼开始前,你就来找过我,当时就只向透露了你所习得的功法,现在想来是不是还存在着想要与我彻底交底的心思?”
“这都被你猜到了。”
“噫~”谢澈嫌弃的吁了一声,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止不住的,“那敢问我们尊敬的青天灵院二代弟子,可否告知小人您的本名?”
“滚犊子!”萧楚河仍是嬉笑着怒骂一声。但随后的他也理了理衣袖,才无比郑重的开口道:“家父姓叶,为我取名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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