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一声未吭,只低头沉默着,麻木地扇着药炉的火候。
他从白日守到黄昏,日头渐渐偏西,最后晚霞升起,也不曾停歇。
李相夷在傍晚时醒来了,他从床榻上盘腿坐起,感受着体内恢复了半数的内功。
然后毫不犹豫地,全数输到李莲花体内。
两种毒素在他身体里试探,交锋,最后两败俱伤。杨州慢缓慢但坚定地修复着李莲花破损的经脉,将毒重新逼回丹田里,重归平寂。
“……”
方多病端着药碗矗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李相夷动作。
他开口,声音嘶哑无比,“你醒了。”
李相夷一语未发,只是接过了方多病递过来的药碗,端起一饮而尽。放下碗又赶紧为李莲花梳理经脉,稳住他的脉象。
“李莲蓬。”
方多病坐在他对面,忽然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面对质问,李相夷不为所动。等最后一点内息渡过去,他又把李莲花的手腕重新塞回被褥里,这才转头看向方多病。
可李相夷却不知如何开口。
见他沉默不语,方多病道:“你是……李相夷吗?”
这一句试探还未得到结果,他又迫不及待地指着李莲花,急切道:“如果,如果你是李相夷,那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李莲花,也是李相夷。
可这句话到了李相夷嘴边,他又忽然改了口,只低垂着眼眸看着方多病,轻声道:“这件事,现在告诉你还为时尚早。”
“这件事,一定要李莲花来说,方小宝。”
李相夷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一定要他来说。”
蜡烛昏黄的烛火摇曳,照亮了李相夷的半边脸颊。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看他,惊异地发现,似乎从某一个角度看去,李相夷与李莲花脸上那最后一丁点的不相似都消融了。
相像的诡异,根本不像所谓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