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片刻,淡声道:“大当家三人倒是十分容易安置,内卫司在长安城里经营不少暗桩,需要不少人手,大当家的尽可挑选一处,酒肆,客栈,食肆,乃至镖局,柜坊,都是可以的,至于青云寨的其他众人,本官已经讨了圣人的旨意,要妥善安置他们,本官会安排内卫对他们一一进行甄别,合用之人便留用内卫司,不合用之人会将户籍落在京外近郊,分发田地,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这已经是极妥善周全的安排了,赵应荣三人思虑半晌,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
赵应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那些兄弟们,听到韩长暮这样的安排,连连点头道谢:“司使大人安排的再妥当不过了,小人等没有异议。”
韩长暮点头:“既然大当家也同意本官的安排,那么此事宜早不宜迟,金玉,”他转头望向金玉,淡声吩咐道:“把青云寨众人分批送到内卫司,让孟,哦不,让何振福逐一仔细挑选甄别,记录在案。”
金玉应声称是,转身安排去了。
冷临江很明白韩长暮为何如此急切的要安置了这些水匪,青云寨的这些人再加上那些幸存下来的姑娘,足足有上千人,养上三五日不难,再多养几日只怕要把韩府给吃垮了。
“不知道大当家的想选个什么营生?”冷临江笑眯眯的问道。
赵应荣和李长明对视了一眼,斟酌开口道:“司使大人,小人有个不情之请,小人想,小人和二弟在京城做内卫司暗桩,而浮生,不知大人可否也将他收入内卫司?”
言罢,赵应荣三人目光希翼的望着韩长暮。
若是此事能成,从此赵浮生就是个吃官粮的了,那可比当水匪有前途的多了。
内卫司的人和事都是韩长暮说了算的,多赵浮生一个不多,少赵浮生一个不少,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难为人,遂十分痛快的点头道:“可以,本官答应了。”
赵应荣和李长明齐齐松了口气。
赵浮生大喜过望,顿时跪倒在地,感激不尽道:“小人叩谢司使大人,小人愿肝脑涂地,为司使大人效力。”
看到这一幕,姚杳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这一趟差事韩长暮可是赚大发了,别的不说,就这一群从此对他忠心不二的水匪,他的势力就会大为增长的。
她暗自吁了口气,要不说收买人心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呢。
姚杳正无边无际的想着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忧心忡忡的低呼:“阿杳,你怎么了?”
姚杳抬头,正对上韩长暮焦急的双眼,茫茫然道:“啊,卑职无事啊,怎么了?”
“大当家的方才问你的伤势如何了?你半晌没有反应。”韩长暮毫不避讳的抬手拭了拭姚杳的额头,松了口气:“并未发热,阿杳,你觉得可还好?”
姚杳掩饰笑道:“没事,卑职还好。”她朝赵应荣点了点头:“多谢大当家关心,我的伤势不重,休息几日就好了。”
“好了,阿杳你就别再装病了,这点儿小伤对你来说算什么啊。”冷临江打了个哈哈:“大当家,你还是跟二当家商量商量,挑个能赚钱的营生。”
“对,对,赚钱的营生。”赵应荣和李长明顿时来了精神,头碰头的窃窃私语起来。
片刻之后,赵应荣突然拍了下大腿,笑道:“二弟说得对,就这么定了!”他转头朝韩长暮行礼道:“司使大人,小人和二弟商议好了,愿意则一处酒肆经营。”
“哦,大当家为什么要选酒肆?”冷临江挑眉,诧异问道,他以为最赚钱的营生应当是柜坊,这二人应该选柜坊才是,再不济也该选个镖局,这才是他们最趁手的营生,至于酒肆,这二人除了酒量大一点之外,根本看不出有经营酒肆的本事。
李长明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的笑了:“小人跟大哥都没念过什么书,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经营柜坊就不用想了,至于镖局,小人等进京后只想保命,就不想做这么危险的营生了,想来想去,还是酒肆最适合小人。”
韩长暮了然点头:“大当家和二当家既然心有成算,本官自然没有异议。”
说定了此事,韩长暮吩咐金玉带着赵应荣和李长明二人在京城中好好转上几日,择一处合适的地方经营酒肆。
赵应荣三人连连道谢,感恩戴德的跟着金玉离开了。
看到房间里再无旁人了,冷临江拍了拍姚杳的手,狭促笑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安南郡王府了。”
韩长暮挑眉道:“我送你们过去。”
姚杳似笑非笑的奚落了一句:“司使大人若是送卑职过去,只怕安南郡王府的人会把卑职打出去的。” 原著小说网
韩长暮:“......”
冷临江:“......”
用罢了暮食,冷临江和姚杳简单收拾了行装,登上一驾极不起眼的马车,转捡偏僻少人的小道行驶,一路往安南郡王府赶去。
姚杳虚弱无力的靠着车壁,脸色苍白,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冷临江话说的轻松,可看到姚杳这幅样子,还是心慌的很,摸了摸她的脉息,又试了试她的额头,心虚的问道:“阿杳,阿杳,阿杳你没事吧,阿杳!”
“这么怕我死,就别使唤我干这干那啊!使唤了我,又来装好人,哼!”姚杳闭着眼,懒洋洋的开口奚落。
冷临江吓了一跳,他原本正在担忧姚杳的身体,被她这么一奚落,他哭笑不得的拍了姚杳一下:“你要吓死我啊你!”
姚杳被拍的生疼,顿时张开眼瞪了冷临江一眼:“要死啊你,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冷临江挑眉笑道:“打死你就没人气我了,怎么没有好处!”
“打死我你就没人使唤了!”姚杳反唇相讥。
冷临江嘁了一声,听到车外熙熙攘攘的声音,一声暮鼓响起,那熙攘声顿时变得急促而凌乱了,他脸色微沉,压低了声音道:“你对安南郡王府的情形不是很清楚,若我能一同留下倒还好,若是不能,你现在这样就是个待宰的羔羊,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久朝还不宰了我,”他微微一顿,忧心道:“我还是好好跟你说一说这安南郡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