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的军官们杀气凛冽,被压倒在地的缪拉紧咬牙关,这个刚毅的汉子并不畏死,但他现在正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劝住自己的元帅。
透过面具,梯也尔并没有看到面具下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丝的动摇与恐惧,别说求饶,甚至连回应都没有。
梯也尔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种坦然只有在觉得自己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才会显现,还是说,面具下的人十分鲁莽,鲁莽到超乎自己的想象?
不不不,冷静下来梯也尔……
梯也尔猛然瞪大双眼,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命令道:“去,派出斥候,加强防御,谨防偷袭。”
两名最近的军官得令,随即小跑着冲出营帐。梯也尔瞥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说道:“原来出使是假,实则是想声东击西。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过,太老也不是什么好事,前几日的莱恩亲王就差一点死在他冲锋的路上。”
梯也尔说完,莫得还是毫无动作,短暂的寂静后,莫得深深叹了口气。
嗯?
现在梯也尔也搞不清楚状况了,莫得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一脸疑惑的梯也尔,说道:“容克公爵,您的从容去哪里了?现在您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什么作为刀俎的您却处处顾虑,处处担忧?”
“数月前,您带领大军兵叩卫沼时,可不似现在这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砰!
一声巨响传来,让所有人的身躯都颤抖了一番,容克公爵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面上,极端愤怒的情绪,却让他的嘴角划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梯也尔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说道:“杀人诛心,你今天是特地来羞辱我的吗?”
莫得仍旧波澜不惊,看着眼前气愤到极致的梯也尔,莫得再次开口说道:“数月前,您遇事冷静,思绪缜密,是因为您相信自己稳操胜券,故而无论遇到了多少小挫折,你也明白,不会影响大局。”
“而今日您的反应,您的慌乱,恰恰反映出您深埋内心的真实想法。”
“败局已定。”
当莫得冷静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缪拉已经从最开始的苦涩、懊悔,渐渐化作了钦佩,从对方根本想不到的地方开始,戳着对方的痛点潜移默化的向对方灌输着观点,如果再问缪拉一次,缪拉一定会觉得莫得不是行伍出身,反而更像个老道的狡猾政客。
缪拉的眼珠一转,四下不少的叛军将领都安静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聒噪,喊着报仇的声音小了很多,而每个人的眼中都盖着一抹阴霾。
是啊,随着前线屡屡战败,王国军一步步站稳脚跟,而现在,北风王国又打破了北方的屏障。叛军中有脑子的人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再站上赌桌了。而今天莫得的几句话,也把他们心中的黑暗勾了出来。
所谓说客,便是透出一分,让别人自己把剩下的九分补全,从而让他人从潜意识里接受自己要传播的观点。
而莫得要做的也正是这样,如果一切按照正常发展的话。
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