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操控百姓记忆的能力衰败的比那位少年将军想的还要厉害。早在曲翟登基前,这个能力就开始衰弱,只是知道的只有当代家主和老一辈的人。到现在为止,这项能力只能在京城使用。
等到将消息传到百姓脑中时,他们才松了口气。一连数日,虽是忙碌,但很顺利;他们还发现,京城内的探子逐渐撤离。若是要调查,必须要出动一位世家家主才能保证有所得,只是京城事务过于繁忙,也只能任由他们离去。
天武最薄弱的地方,当属近海地区,在临海地区与内陆间广袤的土地,不在世家掌控范围,由朝廷派遣官员和本地自治。战事频繁,这里无疑是新思想传播的最好地方,在三国乱战的这段时间,这里诞生了一个教派,名为:圣主教。这个教派在这些年里不断传播思想、接纳民众,到今日已有十万人,曲翟怎么都想不到在这个贫瘠之地能有这么多叛民,在关键时给他致命打击。
这里是晖延山脉,内部多村落。这里,每天都有一万名信徒向他们的神明吟唱赞歌,在山林中不断回响。山脉中央,一个茅草屋里,四位身披兽皮的的男子在里面议事。一位红发男子率先开口道:“前几日,天神下达旨意,我们需要派人前往京城,进行夺权,待时机成熟,夺得天武政权。”坐在他身旁的一个粗犷汉子说道:“这事不容马虎。在他们的挥霍下,创造天武的神明已经不再庇佑他们,但余威犹存。根据手下人侦测,京城那个篡改记忆的能力怕是到达极限了,我们可以放心的安插自己内部人员,必须是聪明人。”站在他们对面的老者笑道:“不必心急。他们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补全人手,我们在自家慢慢选,现在也不是很缺人才。到达京城后,能保证他们不会叛变才是最重要的。”几人顿时默然。
千年积威不是玩笑,若不是天神赐予他们力量,他们是断然不敢走入这种局的,更别提那些心里依旧向着天武的信徒。圣主教成立时间不短,但根基过于薄弱,若不是他们也能创造“神迹”,那这个圣主教真是个笑话。
虽然有他们这些神使在这,但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有二心,毕竟曲族皇室才是正统。一旦给他们机会,进入朝廷为官,这对这只纸糊的信仰没有丝毫信任可言,不倒打一耙都算好的。
虽是如此,但他们还是有些许忠实的信徒,但这些都是中坚力量,而且数量极少。
“决定了,”老者率先打破沉默,“让咱们最忠实的信徒进入。”红发男子眯了眯眼睛,问道:“若是被发现,圣主教怕是要分崩离析了。”粗犷汉子眼神中带着狂热,说道:“不去赌,就没机会,更何况,这是神的旨意。”站在茅草屋门口的少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听到粗犷汉子的话,才睁眼看向他。
红发男子对着少年喊道:“你有什么意见?”少年没有搭话,又闭上双眼。见此,三人做出决定,派遣十名圣主教忠实信徒潜入天武官场。
短暂的会议结束,四人离开茅屋,粗犷汉子急匆匆的召集手下信徒;红发男子身边跑来一个小孩,正要说什么,却被红发男子一把抓起,咬住喉咙,没一会儿,就变成一具干尸;老者走向林中,有两个少女立刻前来侍奉,走了没多久,林中传来一阵阵不雅的呻吟声;少年走上一座山的山顶,听着山下的歌声,嘴角上扬。
…
京城内筛选的地方所布置的机关术,没什么作用,只能让人们感受到被机关术‘穿透’,但这种极具探查性的机关术波动,只有修炼机关术的人才能探查。天武的机关术契约不是秘密,天师府的机关术觉醒仪式也是被各国高层所知,也因此,他们说不准这是不是曲翟失心疯布下的局,这就保证了他们不会来。
来了,问题不大,说明这个来自中州的势力根基不深,至少在短时间内不用多想;一旦不来,就说明,中州极有可能统一了,并且是一位极其强大的霸主,这样的局面,怕是不能不去在意。只是,也在意不了多少,现在的天武,已是自身难保。
初次设立殿试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个个喜剧,一场场悲剧,在鸳鸯湖上演。两个好似乞丐的“文雅”书生在榜单前互相谦让,周边之人见状,便将其踹了出去,两人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谦让,拼命挤入人群,一人看到自己的名字,喜形于色,只是很快便故作矜持,收敛笑意;另一人瞪大双眼,看了数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急得满头大汗,在看到自己好“兄弟”的名字在上面时,顿时暗自叫苦,还是连忙挤出笑脸,“李兄,恭喜恭喜!这当上大官了,可不能忘记兄弟啊。”“唉,曾老弟,客气了!咱俩什么关系,有我一口肉吃,那就少不了你有口汤喝!”“李兄真爱说笑,哈哈哈。”
一旁又有一个壮汉背着一个老人,两双眼睛死死盯着榜单,生怕漏掉哪个字。找了好一会儿,二人忽然眼冒精光,汉子喊道:“义父,上榜了!上榜了!”“好好好!儿子,快放我下来,让义父好好看看!”听到这话,汉子轻轻的放下他,双手置于他身旁,护住老人。这父慈子顺的一幕着实感人,只是没人在意,也不会有人知道,前些时日,汉子只是因为嘴馋,打算将老者诱骗回家,才拜来的义父。
又有一对母子,在一旁欣喜若狂,母亲在前些时日正打算将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儿子卖掉,买两件好看的衣服;这会儿,只觉得儿子怎么看怎么好看,比摆满衣服的店铺更好看。
……上榜之人千篇一律,落榜之人依然。众生百态?好像不是,在此刻,众生悲喜对半分,行为亦然。
元界历经千年,人们思想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对机关术的狂热加深几分。
元界始年三十六年,众生思想发生前所未有的改变,羞耻、愤怒、开心、狡诈、忠心、聪慧…这些词真正用到有灵众生身上。
元界的统治阶级在三十六年有一道分界线。在这之前,没人会在乎百姓的看法,关注百姓的变化;而在三十六年之后,以中州各国为首,对百姓的关注逐渐加强。
在赵老将军回来的第十天,南部传来消息,沧澜准备言和。张桓几人连夜商讨,动用机关术来进行消息传播,介于时间紧迫,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