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人来到一处山脚。这是一个广场,与其他地方不同,土地是黑色的,中间是一座高台,特殊材料制造,显然与寻常百姓造柱子的材料不同,没人能称得上名字。场地很是简陋,老人蹲在这里,想着自己要怎么与张天衡相处。
不久后,广场上的人逐渐增多,等到所有人聚集后,老人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那山下的告示常年如此,早就废弃了,怎的真集合了?而且这次集合非比寻常,就连外地人都来了不少,以往这种阵仗屈指可数。老人有些心慌,自他出生以来,就一次集合·,就是搬沙盘那次,除此之外就再没有这般阵仗。
一般这种阵仗只有两种情况。第一,上面派人来看两眼,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就离开了,之后几天就会有官兵下来抓人,抓到就是犯了大罪;第二,立新法。法律条文当然动不了,那就是抓人来了。老人直冒冷汗,自己刚说错话,就有人下来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正当老人胡思乱想之际,已经有人登台,见此,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老人不再多想,只希望他们所说不是与自己相关的好。
登台官员大致扫了一眼,随即庄重的说道:“天武灾难不断,实属无奈,各地百姓来此避难,理应受到庇护。但,经刘将军长期观察,百姓对外来避难者实在过于刁难,导致西部恶名远扬。刘将军深感悲痛,特于今日,设立新法,即日实行,有违者,依法处置!”
听到这,老人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了。怎么可能嘛,自己刚刚说漏嘴就被人发现,还整这么大的阵仗,年纪大就是容易多想。
“第一,所有外地人统一接受刘家直接管辖,各级均不可私自调动;
第二,原住民不得与外来者有任何交集;
第三,原住民居住在山下,不得在山上建造房屋,若先前有,今日后直接拆除,不得踏足山上;
第四,百姓不得食人肉,违者,剥皮充草,逐出天武…”
听到这,所有人都懵了,禁止食人肉,以后嘴馋了怎么办?这是真能被逼疯的!当然,老人最是茫然,刚放下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他现在很是怀疑自己被针对了。老人吃了大半辈子,不只是因为嘴馋,吃了还能延缓衰老,让他的身体保持在良好的状态,不至于任人宰割。现在断了这条路,用不了几年,老人就要离开人间了。
他这个年纪,在整个西部,除了那些世家,比他大的屈指可数。活了这么久,他知道的很多,更清楚普通人想安安稳稳的活到寿终正寝根本不可能。能活到五十岁的都是高龄了,而且都是满头白发,双鬓尽白,面容枯槁,牙齿能有两三个就不错了,哪还奢望其他?像他这种的就是用了独门秘方:吃人。
修行者以元修炼机关术,普通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在身体里积累下来点元,但不是绝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吃人。生灵诞生皆是机关术所为,想要接触机关术显然不可能,吃土,吃野果,吃树皮,吃野兽…这些都不行,只能是吃人才可以减缓衰老、增强体魄。
而现在,刘家直接断了这条路,老人只感觉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更听不到台上官员的话。等到官兵宣告完,老人依旧站在原地,双眼无神。良久,老人忽然想起,山上还有最后的希望,他又不是本地人,自己完全可以跟他一起走啊!
想着,老人腿一软,伸手捂住脸。没一会儿,老人起身,发疯一般向山上跑去,在路上,他听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可以在山上收拾一下东西。
不一会儿,跑到山脚,老人已是气喘吁吁,也顾不得这些,爬着上山去了。老人最终没能爬到自家屋子,在爬到一半时断了气,跌下山去。
而张天衡,早在老人愣神时被官兵带走,接受刘家对灾民的救济。
…
张天衡被带走时未曾说一句话。无论官兵说得再好,他都不会相信。有些东西不能算是刻骨铭心,但也是记忆深刻,对于灾民的处置方式,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会想起这些东西,但都无所谓,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想办法活下去。
对于灾民的处置方案,西部有两种。一种是诱骗他们上前线采集特殊材料,顺便做眼线。那种材料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就连张天衡也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东西是常年上供的,专供于机关术修炼,用处很大,虽然他没见过。楚国对那东西看不上眼,也不愿让天武占便宜,刘家只能付出些许代价,来换取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第二,留在西部做口粮。往年流民很少,用来给百姓、或是军队做口粮都是不错的决定,还有助于生育。只是依张天衡所看,后者可能不大,西部的人太少了,和往年上报的相差很大。
这很正常,各个世家都会出现连续几年不去清点人口,反正不会少。但这两年不同,人口不知不觉就减的很厉害,完全不知道原因。刘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前年上报的人数单从现在来看,打对折都不止。也许会给理由说是散布在各个地方,毕竟西部很大,但平地的人口绝对比山上多,这是元界不变的铁规。而现在,留有一半的空地没有人,这就很能看出问题,再怎么分散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也是这两年很不正常,许多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动用机关术都没用,这就导致西部政策进行调整。幸好刘家有相对自由的立法权,不然还真就只能看着。
张天衡紧跟官兵后面,路上不少外地灾民被拉入其中,听着官兵讲述要去的地方有多好,刘家特地设立新法,一个个都很感动,只差磕头谢恩。官兵从未如此和蔼,军民一家亲,感人肺腑。
很快,老人来到一处山脚。这是一个广场,与其他地方不同,土地是黑色的,中间是一座高台,特殊材料制造,显然与寻常百姓造柱子的材料不同,没人能称得上名字。场地很是简陋,老人蹲在这里,想着自己要怎么与张天衡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