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天衡进入房门,四名侍卫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宁业强装镇定,起身微笑道:“请坐。”宽大的袖口遮住双手,让他颤抖的双手没那么容易被察觉到。不知为何,眼前这人,让宁业这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家主感到恐惧,以至于失了礼数。
张天衡落座,轻声道:“今日便麻烦宁家主送我出城,去南边的时候,行个方便。”宁业嗯了一声,低着头,不知是敷衍了事,还是放到了心上。张天衡没在意,坐在位置上,看着宁业吃饭。
宁业倍感压力,刚想开口问张天衡,饭菜是否不合口味,但不小心与张天衡对视,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没敢说什么,宁业顾不上什么礼仪,匆匆吃完,便起身走到张天衡身旁,说道:“公子久等了,请。”张天衡面带微笑,起身站在宁业身旁,四名侍卫上前带路。
一直到走出菀城,宁业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看到张天衡走远,才回过神,对于刚刚发生的事竟是没能记下分毫。
张天衡离开城墙那处角落,见身边几人皆是失神的状态,倒也不在意。没办法,修炼机关术要付出的代价是有的,要么是性情,要么是身体。后者实力增长快得很,但控制起来很难。
若不是当初在鬼林里发疯,仗着契约的力量强行压制,那几个人可能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被弄得精神失常了。
今日的菀城街道空无一人,张天衡看向四周,只觉得这集会也没什么,很是无趣。印象里,天武是没有集会的,大型集体活动只有在招兵、打仗或是京城的佳人才子举办诗会的时候才能看到。想到天武那些诗会,张天衡只觉得头疼。
没什么规矩,一个个搁那咬文嚼字扯些有的没的,还乐的不行,以前到觉得没什么,这会儿想起来真是…服了。
以前在天武看到的书也不少啊,怎么就…想到这,张天衡顿时一僵,错乱的记忆总算有了个理头。他哪里读过皇宫里的书,写下来烧的倒不少。以前读的书籍都是禁书,那两年查的不算特别严的时候,从商贩手里买了下来,也就那几本,反复的买。
皇宫里的书是一样的,不论故事变再大,本质上都没变,只写了痴狂二字,对机关术的痴狂。奏折很多,写着各地发生的事,但最后都少不了“感念皇恩,幸得庇佑”八个字。看完一本又一本,脑子里只会剩下对机关术的迷恋。
张天衡跟着他们走到城门口,宁业浑浑噩噩的办完后,留在了原地,张天衡对此倒没感觉怎么样,身体应激性保护,再跟下去会出问题的。机关术
走出很远后,张天衡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张天衡回头望去,菀城上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集会,开始了。
张天衡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以前什么都记不住,什么过目不忘都是假的,那也是机关术烙印,假象罢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要多久才能忘记那些…花?
张天衡向南走去,不打算进入沿途城池,他的身份会很麻烦。一连几日走在荒野,沿途连根草都没有,被吃的干干净净,与旁边的死骨山脉的郁郁葱葱成鲜明对比。
也幸好开始修炼机关术了,不然,这十几万里,怕是要饿死在路上。临近一处山头,同样是光秃秃的,张天衡走到山顶,歇息片刻。机关术修行的方式其实也就那样,真要说个区别,也就在于修行者本人是否能控制得住。
修士修行分为两种,一种是家族传承中,前辈们给的标度,按照前人的方式修炼,很安全,但很需要天赋;第二种便是追寻机关术最根本的力量,全身心投入,以身体、灵魂为媒介,沟通天地来修行。二者的区别在于,前者会受到标准的影响,这种修炼方式不纯粹,但能修出门道;后者一定能修出门道,但命短。
例如境界提升。境界提升说到底是力量适应的过程,其根本在于自己的身体能承受的极限,每次突破都是在提升自己的性命。然而,超负荷的提升,会超出身体承受范围,从而导致折寿。每次超负荷都会对身体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时间越长,痕迹越重,这便是修士的衰老。
那些老态龙钟的修士不一定是资源改变样貌的,有一部分也是无可奈何。可有一点不可否认,超负荷的修行提升实力最快,这甚至比天赋更可怕。命足够硬,就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元界绝顶;而成为绝顶后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刹那。
这就是修士的难处,没有家族传承,很难修出名堂;或者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淹没于历史长河里。张天衡不同,再借助契约的力量发次狠后,他能将痕迹减小到最轻。影响多大暂且不清楚,那种虚假的感觉没有,这就代表这个速度在他的承受范围以内。
只是与寻常修士相比,修炼速度是要快上不少,毕竟性命修为在那摆着呢,总不会是白白浪费时间。
小主,
只要不会超过他的身体承受极限,修一段时间再歇一段,这样就能将痕迹减到最小。虽然如此,但还是不能完全避免留下痕迹,也实属无可奈何。
想到这,张天衡忽然一笑。其实也不错,至少不会不明不白的,好歹能摸出门道来。那些年在身体里看着,不作为,却最能感受到那种无力感。最为深刻的便是当年买来的禁书,都一个样,那几本书反复的买。
倒不是说禁书只有那几本,而是只有这几本保存时间够长。它们能到张天衡眼前的,就剩下了那几本,等到看完后,那些书也就完成了同化。不只是那些书被同化,他的记忆也会被同化。
天武很少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