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笙墨最后环视了一眼这熟悉的庭院,仿佛要将这一切都深深地印在脑海中。然后,他毅然转身,带着随从踏上了归程。马蹄声渐行渐远,只留下宁王府中那一抹淡淡的离愁。
冷离辰望着羽笙墨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他深知,在这风云变幻的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道路。而他,也将继续守护着凌冷冷,等待她醒来的那一天。
冷离宇缓缓回头,目光投向冷离辰,开口说道:“三哥,阿凌姑娘还未苏醒吗?”冷离辰轻摇其头,深深叹息道:“尚无,其外伤虽渐趋痊愈,然内伤甚为严重,短时间内怕是难以苏醒。”
冷离宇闻之,紧接着言道:“那母妃那边,咱们是否应当告知?”冷离辰略作思忖,而后说道:“暂且莫说,以免母妃为此劳神苦思,徒增烦忧。”
冷离宇微微皱眉,又补充道:“三哥,莫不是因上次归来被母妃训斥那回,如今心生畏惧,故而不敢言明?你上次没能将阿凌从季渊国顺利带回来,还让她在那陌生之地遭受诸多污蔑,竟被传成了人人唾弃的不检点之人。母妃当时听闻此消息,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她怒指着你,大声呵斥道:‘辰儿,你怎如此无能!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务必将阿凌安然带回,你却把事情办得如此糟糕!如今阿凌名声尽毁,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母妃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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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数落着你的不是,‘你身为兄长,竟不能护她周全,让她遭受这般屈辱,你可对得起她对你的信任?’当时整个宫殿都回荡着母妃的斥责声,下人们皆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冷离辰神色一凛,正色道:“休要胡言,我岂是那般胆小怕事之人。只是母妃近来身体欠安,精神亦略显疲惫,若闻此消息,必定寝食难安,我等身为子女,自当为母妃着想,岂能轻易令她忧心?
再者,阿凌如今状况未明,此时告知母妃,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待阿凌病情有所好转,再行禀报亦不迟。”冷离宇听后,恍然点头道:“三哥所言极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冷离辰不禁回想起孙书愉斥责他时的那番场景,以及其大发雷霆之态,至今仍历历在目。
孙书愉当时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说道:“辰儿,我本意是让你去将她接来此处居住,予以照拂。灵依即便已嫁人,你也断不能将灵依与其夫婿生生拆散。
现今可好,她本就灵根薄弱,被视为废材,如今名声与名节又因你之故,落得如此不堪之境。你让我日后若下至阴曹地府,又该如何向我那苦命的妹妹交代?”
诚然,这仅是孙书愉误以为是冷离辰致使凌冷冷陷入如此困窘之境,才会那般怒不可遏。好在冷离辰耗费数时辰,细细解释其中缘由,终将事情原委阐明,孙书愉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忆及此,冷离辰不得不承认,自己着实惧怕孙书愉的怒火。毕竟,她乃是自己的母妃,自幼对他关怀备至,却也管教甚严。孙书愉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温婉中透着坚毅。她将所有的心血与期望都倾注在了冷离辰身上,从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读书习武、入朝为官,每一步都离不开孙书愉的悉心教导与默默支持。
冷离辰也深知母亲的不易,在这深宫内院,她需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为他遮风挡雨,为他谋求一个安稳的未来。然而,有时母亲的爱过于沉重,那严厉的要求和过高的期望,也曾让他感到压抑和无奈。但他明白,这一切皆是出于母亲对他的深沉爱意,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人。
尽管冷离辰在人前威风凛凛,可在孙书愉面前,他永远是那个需要听从教诲、需要母亲庇护的孩子。这份母子间的深厚情感,既有着母慈子孝的温馨,也有着因爱而生的矛盾与冲突,却始终紧紧相连,无法割舍。
但孙书愉亦未曾因凌冷冷曾有过婚姻经历而对其心生嫌弃,反倒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并郑重地告知冷离辰:“辰儿,你既真心喜欢灵依,对她的过往毫不介怀,那便应当果敢大胆地去追求。至于你父皇那边,自有母妃替你从中说情,为你周全。”
冷离辰闻此言语,心中惊诧万分。他从未曾设想过,自家母妃竟会如此通情达理。在他原本的预想之中,孙书愉定会强烈反对,甚至可能会严加斥责他这有悖常理的想法。毕竟,在世俗的观念里,追求一个嫁过人的女子,难免会引来诸多非议与阻碍。
他原以为母妃会坚守传统的礼教规范,坚决不许他有此非分之想。却不曾料到,母妃竟能如此开明,如此深切地理解他的心意,且愿意为他在父皇面前斡旋陈情。这突如其来的支持与理解,让冷离辰在感到惊喜的同时,心中亦涌起对母妃的深深感激与敬爱之情。
此刻,冷离辰回想起着孙书愉那份慈爱而坚定的眼神,暗暗下定决心,定不辜负母妃的这番深情厚意,定要为自己的真心勇敢一搏。
玉儿满脸欣喜,步伐匆匆地从宁王府一路小跑而出,气息微喘,激动地对冷离辰和身旁之人说道:“殿下,小姐……小姐醒了。”
冷离辰闻此消息,身躯微微一震,原本沉浸在那日被训斥场景中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他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未发一言,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府内疾步奔去。
他心急如焚地冲进房间,只见凌冷冷正虚弱地靠在床头,双眸半睁,眼神中还透着几分迷茫与混沌,仿佛尚未完全从那漫长的沉睡中清醒过来。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整个人显得极为憔悴。冷离辰快步走到床边,声音轻柔地唤道:“阿凌,你可算醒了。”
凌冷冷听到他的呼唤,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他,用尽全身力气扯出一抹极其微弱的微笑,声音细若游丝般说道:“让你担忧了。”
冷离辰的眼眶泛红,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满是怜惜与宽慰:“只要你能醒来,一切便都好了。”
凌冷冷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着说:“这段漫长的时日,多亏有你的悉心照料与牵挂。”
“没事,阿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冷离辰神色焦急,目光中满是关切,急切地询问道。他的心此刻紧紧揪着,生怕听到不好的回答。
凌冷冷费力地微微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她心中满是无奈与苦楚,暗自思忖:阿辰如此担忧我,可我这身子不知还能否撑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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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声音虚弱且艰难地说道:“殿下,我感觉外伤虽已有好转之象,此次我与血刃两败俱伤,但也不慎中了他的天煞拳法,此拳法阴毒狠辣,内力冲击经脉,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皆受重创。如今我只觉体内真气紊乱,经络阻塞,疼痛难忍,却不知该如何化解这等阴邪之术。”
说着,她费力地抬起手来,试图查看自己的脉象,可那手臂却颤抖不止,仿佛重若千钧。
冷离辰听着她的描述,心中愈发焦急,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办法救她。凌冷冷看着冷离辰担忧的神情,心中又感动又愧疚,只盼着自己不要成为他的拖累。
冷离辰稍作思考,而后正色说道:“我虽当下暂无应对之法,但是,阿凌,我们可前往学院寻求帮助。我师父学究天人,博古通今,定能有办法解决此难题。”
凌冷冷目光黯淡,看了看自己孱弱不堪的身子,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如今这副模样,且经历此般磨难,莫不是已经错过了学院招募弟子的时日?若果真如此,岂不又添诸多麻烦。”
冷离辰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坚定且温和地说道:“阿凌,莫要为此烦忧。此事我早已思量周全,一切皆已安排妥当。学院招募弟子之事,你并未错过。在你昏迷之时,我已将诸事处理妥当,你无需担心。只管安心养好身子,其他的皆交予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