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予的眼神令人生畏,浑身充满萧杀之意。室内本设有火道、火墙,温暖和煦,可此刻武珝却感到阵阵寒意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武珝说道:“你来做什么?”
汤予答道:“杀你。”
武珝强笑道:“杀我?本宫贵为天后,一国之母,你竟敢……”
汤予把长剑向前一送,轻蔑的说道:“什么天后国母,帝王将相,在我眼里不过是鸡犬粪土罢了。”
武珝心头一颤,惶声道:“可你为何要杀我?”
见她明知故问汤予怒火更旺,狠狠的说道:“我生平最恨无信无义之人!你曾亲口允诺放我离去,却暗地里命人加害于我,真是言而无信,心如蛇蝎。”
武珝故作委屈,俯首抽泣道:“本宫哪里言而无信?若不是我,你早横尸登封坛下。若不是我,你又怎能从牢狱中逃脱?”这武珝最是厉害,与人相斗的本事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十三岁入宫做了才人,耳熏目染尽是狠毒邪恶之事。需知中国的皇宫乃是世间最污秽、最淫贱、最丑陋的地方,连青楼妓馆也比其干净百倍。武珝先侍奉太宗皇帝李世民,后又跟李世民的儿子李治私通,历经种种磨难终于登上天后的宝座。如果没有坚强、冷酷、隐忍的性格早已死上千次万次。特别是对付男人,她有的是手段,该用鞭子的时候用鞭子,该用眼泪的时候用眼泪,小小的汤予哪里是她的对手。
眼看武珝哭的越发伤心,汤予语气渐缓说道:“巧言令色,花言巧语有何用,你虽把我从牢狱中救出,不过是想杀人灭口,当我不知。”
武珝急道:“绝无此事,本宫信守诺言命人相救于你,至于别的事是他们擅做主张,和我无关。”
她的谎话汤予心晓肚明,连半分都不相信,看着武珝诚恳的神情他心潮翻滚,也不知是何滋味。就在半月前,汤予从未想过大唐的天后会和自己有什么干连,谁料仅仅半月有余,两人之间竟产生了这样一段纠葛,真是天下事,未可知。
说汤予爱上了武珝不免有些牵强,但说汤予恨她却也不尽然。此刻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夜入行宫是为了杀她,还是为了见她。汤予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剑尖离武珝不过三尺,只需轻轻一送便会刺进她的胸膛,但他就是下不了手。汤予呆立半晌一声长叹收剑回鞘,说道:“我从不杀女人,以后你莫要再差人纠缠我,否则我愿为你破例一次。”汤予说完转身来至桌案前拿起七星龙渊剑向窗口走去。
武珝如释重负心底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可见汤予欲带走宝剑又紧张起来,忙道:“你拿这把剑做什么?”
汤予紧紧握住剑鞘冷冷的说道:“此剑是李承继的遗物,我曾答应将此剑交于他妻儿手上,怎能食言。”
武珝厉声说道:“你或许不知,此剑关乎大唐社稷,李氏江山,你绝不能拿走它。”
汤予双眉一挑,说道:“你想拦阻我?”
武珝听汤予语气不善,心头一凛,柔声说道:“本宫不是拦阻你,只是为你好。这把七星龙渊剑干系重大,你若带走它,恐怕今生再无宁日。”她嘴上讲的好像是为汤予考虑,心中想的却并非如此。这个女人只对两件事充满无穷的欲望,一是男人,一是权利,而权利于她更胜男人。今日她已是二圣临朝,日月同辉,贵为天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她仍不满足,早有取李治而代之的念头。当她得悉七星龙渊剑同江山社稷,政权更替有着特殊关联又怎会轻易把剑予人?
汤予不屑的说道:“果真如此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汤予说完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武珝看汤予离去恨的咬牙切齿,直把嘴唇咬出血来。
汤予踏破铁鞋侥幸寻到宝剑再无牵挂,他知龙潭虎穴万万不可久留,遂凭仗金吾卫的腰牌,借着夜色混出行宫。此时月朗星稀,万籁俱寂,汤予走在林间凉风扑面又得了七星龙渊剑心中不胜欢喜。但欢喜过后只觉一片怅然。他虽答应把剑交于李承继妻儿,然而李承继妻儿究竟是谁,他一无所知。芸芸众生,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探寻?汤予本就是四处漂泊的浪子,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现下更是不知该往何处去。他漫无目地的向前走着,整整走了一夜,天色渐亮,天空上洒下第一缕阳光,他才感到有些疲累,肋下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便找了一块青石坐下暂且休息。手中的七星龙渊剑他已经紧紧握了一夜,现在才有闲暇仔细端详。汤予暗道:这把剑到底有何魔力,连武珝都如此看重。他边想边自黑色的鲨鱼皮鞘中抽出长剑。“唰”的一下,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寒芒耀眼,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只见此剑剑身长三尺三寸,剑宽一指,中央有剑骨隆起,剑刃如秋霜,仿佛凝结着一点银光不停流动。剑柄上包裹着两块灰白色的犀角,犀角两边各镶嵌了一颗暗红色的冬珠,更显得此剑名贵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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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予出身贫苦,性格带有一丝偏激与自卑,遇到奢华珍奇之物常常嗤之以鼻以示清高。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把七星龙渊剑确是世所罕有的上古神兵。他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