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他们当年的故事,就是觉得,其实人生有的是机遇,但不知道你能不能恰逢其时的牢牢把握住,有没有能力来驾驭它。
来到天津,见他们的这个所谓的装修队,其实就是将一些老旧的小区墙面翻新,再接一些渣土清运的杂活罢了。
北方的水土碱性很大,那些老旧小区,因地势低洼,墙皮经过多年的风雨及反潮侵蚀,已经变得残缺不全,要拿锤子将它敲掉,再重新抹上沙灰。像四姐夫那样的油漆技工,基本上都没有用武之地,每天只能跟着他们,拿着根钢钎和锤子敲敲打打,何况像我这样,新来的,没有任何技术,在他们老板眼里,似乎尚未成年的,半大白面小书生呢。看得出来,那老板碍于四姐夫的情面是收留了我,但派活时不屑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每日出工时掂着一根钢钎,拿着一个锤子,由带工的指定几间屋子里边的几个地方,要我将那似乎脱落,但还未脱掉的,花斑状的老旧墙皮敲下来。那墙皮原本是白灰和沙子为原材料构成的,拿锤子一敲,只冒白烟儿,吸到嗓子里呛的难受极了,实在不想干那种活。
后来就想那会儿人怎么那么傻,都不知道戴口罩防尘呢?
虽然整个施工队里有三十多个工人,但分散在一大片的老旧小区里,基本上不放工的时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如果赶上风雨雷电的坏天气,一个人待在那空旷的旧房子里,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巧的是,天津这个位于渤海之滨的城市,一到了夏天,雷雨天气还真就不少。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老板的冷嘲与众人的热讽中,我也没坚持多久。眼看就快到了收稻子的季节,便跟老板预支了三十块钱,辞别了四姐四姐夫,准备打道回府了。
好歹也来了趟天津,临走的时候想,天津也算是咱们中国的大城市之一吧,走时怎么能不留点儿纪念呢?于是在经过当年的天津公园门口时,也是在那些想赚钱的摄像师的唆使下,当年瘦俏白晳的我蓄着长发,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才跟这座,还不太熟悉的美丽城市,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从那天和表姐一起告别父母,坐上汽车开始算起,到天津一游再返回老家,满打满算也不足两个月。虽然离家的时间并不算长,但第一次出远门的我,在乘上回家的火车时,心里不免会有些许小激动,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合眼。本想到了家里踏踏实实的睡上个好觉,那知我刚一进村口,去北京打工的我,回来了的消息,却不翼而飞,村中的小伙伴们,陆陆续续的来找我玩耍聊天,向我打听北京的情况,以及我这一趟打工的经历,我也毫无隐诲的,将我知道见道的,和我经历过的跟他们一一细说,只听的他们张嘴咋舌,啧啧称奇。晚饭刚过,在城里干活的小兵哥哥又回来了,说恰巧我们上中学的那个集上,夜晚放映电影,又赴了约去看电影。熬了一天一宿没有合眼的我,迷迷瞪瞪的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放映场,只记得中间一部电影放完,换片的空档,我醒了过来,感觉又渴又饿,摸摸兜里还有四毛零钱,于是便找了个小摊儿,买了几块西瓜,本想和小兵我们俩人解个渴的,哪成想,买了西瓜之后,那么多的熟人在我的眼前和我打招呼,只难为了卖西瓜的老板,拿着西瓜刀一点一点的改啊改,直到改的没法改了,实在切不住了为止,就这样也没有分过来,原本想请的那位小兵哥哥一口也没有吃上,后来我又迷迷瞪瞪的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靠在他的背上睡着了,都不知道电影是什么时候散的场,也不知道小兵哥哥是怎样,将迷迷糊糊的我送回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