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小贾自己讲,他们家兄弟三个,他是老二,他的母亲原是北京的姑娘,下放到东北的知青,所以他的几位舅舅都是北京本地人,全都很牛,要不他也去不了北京火车站,当不了火车司机。因他是东北人,所以起初我对他并不算感冒,后来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感觉此人很讲义气够朋友,于是我们便成了好朋友好兄弟。后来我搬到齐那小卖部附近摆台球的时候,因为那工地的民工也很多,还经常过来闹事,巧合的是,每一次打架都有这位小贾在场,而每一次他都冲锋在前。
马家堡西街虽然做违法买卖的少了,民工少了,但住家户却没有少,且一到冬天,家家户户都用电炉子取暖,所以那供电的线缆经常会超负荷而烧毁,于是房东五哥便让我们几家住户,凑些钱出来重新拉根线,我便跟五哥说,你将线买了接上,到时发了多少钱只需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分摊就是了,可那五哥便以为我不想拿钱,气鼓鼓的好几天也没有理我。后来某一天,当我不在家的时候,他竟然将我住的那间小屋子的电给停了,并告诉云说,要想在这里住,就自己拿钱单拉一根线,否则就没有电用,当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见云没有开灯,正抱着女儿在那里伤心,我询问情况,云便将房东的话和我学了一遍,听完我十分生气,便说不在他这儿住了,花钱哪儿租不到房啊。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早已没租他那间大房子放录像了,又将台球案子摆在他们家房前,而又看我跟小史的关系混的那么好,且天天在小史的商店门前晃悠,妨碍了他的某些想法,所以早就想赶我走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正好抓住这一次换电线的机会为由头,岂肯轻易放过。
当我和小齐说起,我那房东停了我屋里的电,我不打算在他那儿住了之后,小齐也十分生气的说,那孙子太不讲究,尽干他妈缺德事儿,现在这边人很多,估计房子也不太好租,不如你就找点东西,将我这铁房子侧面,那块凹进去的地方搭起来,也有个十好几平,搁张床还能放个小桌子,住着也不错,我这边有水有电,你想办法弄点儿线接根管儿,也不用花其它的什么钱,住这儿也不用看房东的脸色,再把你那两个台球案子挪过来,就摆在你那门前,这两栋楼也不少工人,据说那一栋高楼就上了三万多人,每天打台球的也少不了。
听了齐的话,我毫不犹豫的做了决定,立即开始行动,很快找了几根檩条,又上外边弄了几块石棉瓦,又捡了一些破木头自己做了一扇门,一间简易小房很快就搭成了,便搬了过来,又将台球案子挪了过来,住了一段时间,我又在房子的前面搭了一个小外间,可以洗澡,也可做饭,从此便开启了,我们在马家堡地区,六年不用交房租,不用花水电费的生活模式。
波,河北人,与随老二同在区电话局上班,而受随老二的影响,很快也和齐成了好朋友。
当波得知,齐现在使用的那部电话,花了四千多块钱才装上,而且每月还要交电话费时,便偷偷告诉齐说,一个电话局下辖的区域里,不知有多少条空置尚未启用的线路,只需引过来,装部电话机便可使用,哪里还需要花钱交什么电话费呀,如果用长了怕被人发现,随时可以再换一条。于是齐便趁热打铁,请波帮忙,装了三部都不需要交电话费的电话,专供人们打电话用。想想那个年代,出来打工的人,一开始都是靠写信与亲友沟通的,后来有了电话,便再没人写信了,那一个工地上好几万人,每天要与家里打电话的人都不计其数,所以就齐那几部电话,哪天都是排着长长的队,两块钱一分钟,另外每拨通一次还要收两块钱的开机费,想想吧,那一天的收入是多么可观,且不用向任何人交电话费,因此他的小卖部,除了一些烟酒饮料方便面,其他基本不用上什么货了,于是他便叫我弄点袜子鞋垫小百货摆在他的商店边上来卖,又应那些工人的要求,我每天还煮上一大盆茶鸡蛋卖。
我搭的那间简易房旁边儿,是两排原大红门社区的居民周转房,顺着那两排房子往北,有排长墙,不知墙内以前是什么单位,但见冲北一个大门终日紧锁着,墙西侧则是一片空地,又对着工地,小齐的铁屋便在墙外空地的最南头。
由于工地的工人较多,于是便有人发现了商机,挨着小齐的铁屋向北,开始被那些有头面的人物,搭起了一排简易房子,并开上了几家小饭馆。
后来想想,那时候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从何干起,若在那里弄一间大点的铺面,商品上的齐全些,那一年可不少挣钱。记得有好多民工都上赶着找我,让我给他们弄点鞋来,于是我便让他们先交上押金,统计好了多少人要穿多大号的,我才给他们进回来,都不知道自己多拿一点摆在那里卖,你想想几万人一年光手套鞋子得用多少呀,真是错失了挣钱的大好机会,每日只知道摆两个台球案子在那里消磨时光,而那些打台球的人还经常找事儿,一输了钱便想耍赖,若要急了就跟你翻脸,那时我年轻,脾气也暴躁,弄不弄就跟人家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