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翟汝文和太常寺卿吴敏中操办琼林宴会不利,与国家大政策相悖,前者记过一次,后者回家养老。
京西经略使万俟卨平调太常寺卿,吏部侍郎吕祉平调为江南西路经略使。
好家伙,一系列的人事调度,足以惊破朝堂。之前,为了保持朝堂政策的一贯性,也是对宰执们之前几年出色执政表现的回应,赵玖对前段时间的争权夺利一直保持了一个隐忍态度,但这次,他终于亮出了他的权威,那种灭西夏,屠女真的天子权威权威。据一些不可靠的小道消息,面对几位宰执的不同意见,赵官家当着上下文武的面,问了一句,“莫非朕之绍宋,就是把新旧党争变成了水木党争。”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赵鼎和张浚立刻脸色惨白,免冠谢罪,而一向对臣子宽容的赵官家这次却极为反常的扭头就走。徒留惊慌的众臣子。
这些传言未必可信,但是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第二天当朝首相和枢相都上了请罪奏疏在家待罪。
虽然理论上御史参奏宰相才会如此,但明显二位宰执受不住官家这番敲打。赵鼎多年基层心理素质还好点,更苦的是张浚,他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再也不敢私下找木党成员商量,当然他清楚他即使真敢邀请,别人也不会来。
把朝堂弄得战战兢兢的赵官家却不管这些,中秋月明,满月圆如铜钱,边缘洁白似冰屑,中间微微颜色深浅,如灯火珠光,引人遐思。
夜色如水,外面的梆子声“砰砰”传来,已经有零散爆竹之声了,而当朝第一大族吕氏那栋传了四五代的旧宅后院内,吕家那重修的祠堂后面,几株还没长花苞梅树之侧,蜿蜒小廊之上,鹤发白面的吕好问无奈的看着又打定主意来自家蹭饭的赵官家,习惯了。
赵官家也光棍,直接道:“烦,来吕公相府上躲躲。”
听听这话,感情一天前把整个官场差点搞出大地震的不是您。不过老吕是也不愧多年朝堂裱糊匠,一面和官家练着他喜欢的五子棋,一面道:“老臣冷眼瞧着,赵相公和张枢相都是淮上从龙的,知道官家忌讳。万俟卨等人着实蹦跶的过分,官家处置了也就是了,还是别把二位相公吓坏了。”
这话也就吕好问敢说,赵官家也不藏着,执着棋子道:“朕当然知道赵鼎也好张浚也好都算是忠贞之士,多年来也守着底线,做的不错。只是获鹿大战,这巨大的战果不仅把朕乐晕了,也将宰执们弄得心态失衡了,不然如何会让人钻了空子。朕现在浇一浇冷水,也避免他们真犯下大错,让朕不得不换了宰相。那才是真正的动荡。”
吕好问松了一口气,道:“官家英明,那吴敏中本是蔡京所举,出东京都快十年了,一时糊涂弄错了规矩也不是没有可能,翟尚书那里因为老母病重分了神也情有可原,倒是吕祉和万俟卨都任职中枢多年,参与此事还搞成这个样子,着实让臣想不明白。”
“朕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既然犯了忌讳,那就在远离中枢冷静一下吧,难不成我还去迁就他们。”
“官家。”吕好问无奈。
赵玖叹气,“朕不擅长于庶务,朝堂大事总是要托付给秘阁和宰执的,以前朕不是不知道赵相公和张相公各有得用之人,因而分歧很大,但是只要不误事,朕觉得水至清则无鱼。毕竟所谓水木两党,多为市井调侃,和真正的党争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