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说:「不是。」
程之兖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瞧她往脸上抹东西,「那你男朋友有我爸爸高吗?有我爸爸帅吗?有我爸爸厉害吗?」
顾迎清笑着敷衍:「有。」
程之兖不信:「能给我看看你男朋友的照片吗?」
「你太多问题啦,可以睡觉了吗?」顾迎清从梳妆台前起身,坐到床沿,把他拎起来要放回被子里。
程之兖抱着她就不撒手,像小猴子一样挂在她身上,问她擦的什么,香香的。
顾迎清挤了豆粒大的乳液抹开涂在他手指上,「这样你也香香的了。」
程之兖在她身上赖了会儿,才在床上躺下,问题又一茬茬往外冒,像十万个为什么,天马行空,还说给路上遇见的狗取了个名字,叫铃铛。
原因是,那狗的眼睛又大又凸像铃铛。
顾迎清配合地搭话,但这孩子话又多又密,一个人也能聊起来,一会儿自言自语说他幼儿园发生的事,一会儿说他姑婆和表叔吵架,还学她姑婆的语气,指着空气说:「气死我了,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到了十二点,小孩说话渐渐迷糊,总算闭上了眼。
顾迎清借着台灯,看着程之兖的侧脸,长而浓密的睫毛,挺却还小巧的鼻梁,嘴唇轻抿着。
满脸都是让人心口柔软的童真。
她发了会儿怔,有些自嘲地心想,自己带孩子越来越上手了,可带的不是她自己的孩子。
她有些累,闭着眼睛,心思纷杂,她刻意压制。
似梦似醒间,她忽然惊醒,用力闭了闭眼,想忽视或继续适应这种偶尔造访的异常反应。
脑子像塞了一团乱麻,她担心又焦灼,又不想去理清楚到底为何,一想就坐立不安,呼吸不畅。
她悄然起身去了书房。
刚好这两天有了点灵感,她找出个青瓷色的小号洗笔缸,往里倒水倒颜料,调仿古背景色。
曹宾那天来,还带来个一个消息,说她之前递去的那副二十四节气主题的画入选了美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