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以这种方式逼宫,很违和。
萧清瑶带着传讯的暗卫赶到御清宫,主殿外静悄悄,并没有惊动禁卫军或是其他人。
但萧清瑶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息。
与身边的暗卫对视一眼,两人一同避开正殿,快速绕到御清宫侧殿,顺着侧殿院中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跳到侧殿连通主殿的围墙之上,围墙与主殿的重檐庑殿顶只有两三米之隔,两人借力一跃,暗卫带着萧清瑶快速移动到萧文辉所在的位置,直接自飞檐翘角处倒挂金钩翻到挑尖梁上。
这个位置十分隐蔽,又恰好能将主殿的情况一览无余。
殿中灯火如昼,萧文辉身着直领对襟中衣,肩披绣着五爪金龙的大氅,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并没有被亲儿子逼宫的怒意和窘迫,甚至十分淡定的站在床前的脚踏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几米开外的萧清澜。
萧清澜一身世子制式银青色蟒袍,手中握着一柄出鞘的剑,剑尖朝下,一扫往日天之骄子的意气风发,一向挺拔的背脊微微弯起。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笑声中饱含苍凉与悲怆,笑到不能自已,笑到弯了腰,“自古皇家无父子,从来帝王少弟兄。”
他踉跄几步,剑自手中滑落,‘锵’一声砸在地上,“父命难违,想安什么罪名,尽管安便是。”
那柄剑像是一身负累,倒地的瞬间,萧清澜如释重负,他撩袍单膝跪地,不卑不亢,“恳请父亲放过母亲和阿韵,用我绊倒李家,用萧清瑶控制沈家,足够父亲稳坐帝位。”
萧文辉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弯起一抹带有嘲讽的弧度,开口道:“这帝位本就是我的。朕,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澜儿,别把自己抬那么高,在朕眼中,你还没有阿瑶的用处大,何况……你觉得你的母亲很无辜吗?”他说着,从宽大的衣袖中抖落出一个赤红色的小瓷瓶和几张信笺,瓷瓶跌落地上摔得粉碎,里面青绿色的药丸滚了一地。
“为了爬上朕的床,坐稳王妃之位,不择手段、雇佣杀手追杀庶子庶女、弑君杀夫,勾结叛党意图谋逆……桩桩件件,哪里是一个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事?”
“哦,对了,你应该知晓的,当年御沁园不就是你遵了她的命令,将萧清阳推下水,想要栽赃给萧清朗吗?诛锄异己要趁早,说起来,李家教养出来的子女比萧氏更胜一筹,道貌岸然,心狠手辣。”
……
两人如何争执诡辩,萧清瑶没再继续听下去,从挑尖梁上翻身回到殿顶,不经意间垂目一瞥,正好看到御清宫外的长廊下,李光复双手揣进宽大的衣袖中,逆光站在宫灯照不到的阴影处。
此刻的他背脊挺直,一改往日卑躬屈膝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手握重权的权臣,胸有成竹,将皇族世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执棋者。
萧清瑶带着暗卫原路返回,没有惊动任何人。
刚回到长乐宫,暗卫立即跪地请罪,“属下知罪,请姑娘责罚。”
其实不能怪他情报有误,权谋算计瞬息万变,哪怕有的时候事实就摆在眼前,所见也不一定就是真相,他只是负责盯梢,目标人物有任何异动及时汇报。
“回情报署领罚,重新学习考核。”
“是。”暗卫没有任何异议,干脆利落的起身准备退下,却听萧清瑶的声音再度响起:
“结束后,直接到我身边听候差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