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于长乐宫的水榭边,裙?被风卷起,落在水中激起层层涟漪,随手将鱼食撒下,十余尾红白锦鲤竞相争夺,微波荡漾,浪花翻滚。
“知道了。”
暗卫悄无声息的退走,风过无痕。
整个水榭静谧无声,就连方才争抢食物的锦鲤也在久久等不到投喂后,渐渐散了。
“殿下。”长靖的声音在水榭亭台外响起,瞬间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宫中的内侍和侍婢都经过严格训练,包括行为举止、礼仪规范,在近乎严苛的规矩中,走路无声、姿态端正等是最基础的。
若不是萧清瑶五感敏锐,还真的很难分辨出长靖的脚步声。
“你受了惊吓,不必这么快回来当差。”
“……奴才不是回来伺候殿下的。”
萧清瑶转头看着屈膝跪拜,以额触地,背脊却依然挺直的长靖,“哦?”
他的声音因为这个姿势的关系,没了往日的阴柔尖细,反而有些沙哑低沉。
“奴才是奸细。”
“嗯,父皇的人,我知道。”
长靖停顿片刻,第一次未经主子允许将头抬了起来,甚至大胆的对上萧清瑶看过来的目光,与之隔空对视。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隐在袖中的双手却因过度紧张而微微蜷起,“奴才是李光复派来的奸细。”
长靖复又将头低下,直接全盘托出,“奴才知道另一半乌金墨玉在哪,也知道玉佩需要合二为一,用在何处。”
水榭更静了,静到风似乎都停了下来,时间静止,万物无声,一滴汗顺着长靖的鬓角滑落,滴在水榭木质的长阶上。
“继续。”
长靖紧张到快要痉挛的手瞬间放松,“李光复背后是谁,奴才不知,只知道那人遗落了另一半乌金墨玉,剩下的一半在李光复手中,两块乌金墨玉需合二为一开启一条密道,密道所在的位置,大概在唐扬运河与清河的交汇处附近。”
他的语速很快且吐字十分清晰,像是鼓足勇气,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
而这些消息,在萧清瑶听来却是真假掺半。
“因为我救了你还是因为燕子萁替春颜收殓尸首?”
“……奴才有事相求。”不等萧清瑶追问,长靖继续道,“李光复生性多疑多虑,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为了控制死士和宫中的内侍、侍婢替他办事,除了抓人把柄、击人软肋外,还会让所有为他办事的人吃一种世间罕见的毒药。此药每一个月发作一次,浑身疼痛难忍又红痒难耐,只有他手中的解药才能暂缓症状……”
“你身上的毒,快发作了。”这毒药的症状,萧清瑶可是再熟悉不过,像是早前建成县外叛军用来投毒的尸体,只是没有发展到肠穿肚烂暴毙而亡的最后一步。
“奴才无亲无故,只有春颜一个友人……”说到春颜,长靖的心口处微微一滞,钻心的痛瞬间席卷蔓延至他全身,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奴才恳请殿下给春颜的家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