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走向安玉。
她在笑,语气平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但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是她的目光,狭长的凤眸中有微光闪动,就像野兽牢牢盯住自己的猎物。
让身为‘猎物’的安玉,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
他眼神不闪不避,回视萧清瑶,看着她信步于庭般走近。一眨眼的功夫,她原本赤手空拳的左手像是凭空变出一把像刀又像剑的短兵器。
从未见过的武器样式,散发着骇人的冷光。
安玉的视线重新对上萧清瑶的狭长凤眸。
他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竟是一字不漏的,将萧清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脖颈处的伤口因为说话时产生的震动看起来更深了,血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沾湿了领口。
“殿下忙忙碌碌,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就是顺势而为,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定西戎吗?”
萧清瑶一脸惊讶地在安玉面前站定,视线从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到他滋滋冒着血的脖颈。
她抬手,一点点掐住他的伤口,用手代替了先锋队员的刀尖,将原本划开的伤口按压出更多鲜血,“所以……”
萧清瑶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变故陡生。
倏地,一支三羽箭裹挟着劲风,以十分刁钻的角度破空而至,目标——萧清瑶的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羽箭距离萧清瑶不足三尺的距离,一枚看不清什么材质的暗器从另一头飞来,众人只听得‘嗖~啪~’一声响。
两两相撞,暗器似乎改变了羽箭的行进轨迹。
再回过神来时,羽箭已经擦着萧清瑶的脑袋,同时越过安玉的脖颈,直接射进他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
‘咄’一声闷响,大树随之猛烈地摇动了一下,有几片干枯的叶子受不住力,摇摇晃晃的飘落下来。
“……三番两次试探我,费尽心机拿自己做诱饵找到我的落脚地,为什么?”萧清瑶不闪不避,连话都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状打断,掐住安玉脖颈的手劲也不曾松懈一分。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息,待先锋队员们反应过来时,燕十四已经从腰间抽出软剑,手中还夹着一枚同刚才挡掉羽箭一样的暗器,以护卫的姿态守在萧清瑶的身前,怒视百米开外,那支三羽箭射来的方向。
先锋队员迅速走位,以燕十四为首拉开架势,将萧清瑶护在正中间。
“萧清瑶!”翟景之怒喝一声,惊飞了林中鸟虫无数,他带着二三十个手持兵器的护卫自百米开外狂奔而至,将萧清瑶等人团团围住。
手中还握着那把差点把萧清瑶和安玉穿成糖葫芦的银弓。
燕十四一下子将怒火全部集中在翟景之身上,只等萧清瑶一声令下,立即在此人的脑门上开个窟窿。
一时间,双方犹如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
就在气氛紧张,大家精神高度集中,正暗搓搓的各自找对手该怎么干架杀敌的时候,安玉开口了。
他突然来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殿下。请饶西戎王城百姓一命吧!”
萧清瑶嗤笑一声,“求错人了,你该去求求阐禹,让他放四国百姓一条生路。”她忽然整个人靠近安玉,近到连彼此脸上细密的绒毛,都能看清的距离。
“强敌铁骑踏我大昭国土,贼寇刀枪屠我边关百姓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西戎饶大昭百姓一命呢?……你身体里,还流着大昭的血呢。”
“本宫的意愿?”萧清瑶轻笑一声,将手中那份还没捂热的密报重新装回竹筒收到腰间的布袋中,“那安玉公子可得好好同本宫说道说道,本宫的意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