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士本就紧张,冷不丁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一时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倒是身为当事人的萧清瑶,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转身离开了石室,连正眼都懒得再瞧他一眼。
许久,直到萧清瑶的脚步声远了些,一直作壁上观的李光复才看向刘肇怀。
“你在这待久了,很多事情大概还不知道。殿下不但以少敌多大败西戎二十万大军,还将早些年你祖辈丢失的十三座城池夺了回来。”李光复见刘肇怀的视线扫来,终于直起身子,与其对视,“先前,殿下自请卸甲,圣上已经允了。待两日后大军凯旋,圣上为殿下接风洗尘时,便会昭告天下,册封殿下为镇国公主,择日与御史台御史中丞赵钧嫡子赵震霆完婚。”所以,哪怕萧文辉内心深处再如何忌惮自己的女儿,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凭借刘肇怀这番挑拨对她生出更多的嫌隙,至少,一年、两年,短时间内,他们父女不会兵戈相见。
至于以后……
见惯了人世冷暖,又在全天下最尊贵的人跟前服侍到现在,为虎作伥,一路摸爬滚打,人性对他来说,早已经是能够用利益衡量得失的工具。
刘肇怀显然听懂了李光复的言下之意,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
他垂下头不再看李光复,任由双手抖成筛糠的医士给他撕裂的伤口重新上药止血。
李光复见状,重新弯下身子,再次成为礼仪无懈可击的宦官大总管,尾随萧清瑶而去。
直到石门重新落下,再也看不到李光复的身影后,刘肇怀开口了,对着帮他疗伤的医士道:“打个赌,赌,萧氏、萧文辉,还有你们这位‘只手遮天’的李总管,都会死在护国公主手里,哦,不对,是……镇国公主。”
***
萧清瑶避开上朝的百官和百姓,回到京城郊外临时搭建的驻地时,时间已经接近辰时。
驻地内南北两边分别驻扎着三千骑兵和此次同萧清瑶一道回京的使臣。
衔接南北,楚河汉界的正中央,是供主帅办公、休息的营帐。
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角,萧清瑶刚走进帐内,抬眼便瞧见一个做兵士打扮的人,像软体动物一样歪在她的书案上,扭来扭去,似乎摆什么姿势都不舒服的样子。
听到有人掀帘进来的声音,那兵士先是一惊,下意识回头。
见是披着斗篷裹挟了一身风霜雨雪的萧清瑶,兵士这才松了一口气,扶了扶身上过于宽大的军服,“我是奉大祭司之命随你回大昭的‘贵客’,让我吃糠咽菜一路扮演你的护卫也就算了,如今都到京城附近了,为什么还要住军帐,还……”她扯了扯身上空荡荡的军服,忍不住每天例行抱怨道,“你说的那个需要治疗心疾的病人在哪?赶紧把人带过来,我医完了事。”
萧清瑶将披风脱下,随手挂在帐内的衣架上,“今天。”
“真的?”
“嗯。”
媸媚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腹,带着几分终于熬出头的高兴,亲手为萧清瑶倒了一杯养精蓄神的药草茶。
医士本就紧张,冷不丁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一时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