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陛下眼神清澈坦然,章琴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可能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她想。
“能令陛下如此牵挂,那一定是位名士吧,”章琴向往道,“臣妾也很想见见呢,那位大人究竟是何等风采。”
郦黎立马支棱起来了,眼睛闪亮亮地说道:“那我可得给好好跟你说道说道我哥们的传奇故事了。他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考试次次双百……”
章琴认真听了半天,却稀里糊涂只听懂了一小部分。
“陛下醉了,”安竹恰到好处地走上来,微微冲她和其他两位嫔妃福身,“三位娘娘,夜深露寒,还是先回宫吧。”
“陛下不与臣妾们一同守岁了吗?”
见安竹摇头,郦黎犹豫了一下,也并未反对,三位嫔妃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心态。
陛下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她们,只把她们当做妹妹。
三位嫔妃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们都是严相国挑选安排给陛下的后宫,陛下不厌弃她们,反而对她们礼遇有加,已是极为难得了。
她们非常自觉地向郦黎行礼后,便各自回宫守岁了。
待嫔妃都离开后,郦黎看着眼前的残羹冷饭,又抬头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月亮,愈发觉得长夜漫漫,寂寞如雪。
他喃喃道:“安竹,朕想他了。”
安竹低声道:“奴婢知道,霍大人此时定也是在思念陛下。”
“他会吗?”
郦黎原本很确信自己在霍琮心目中的地位,可也许是分别太久了,又或许是他杞人忧天,渐渐的,他也开始担心会有那么一天,却道故人心易变,等闲变却故人心。
尤其是在这万家灯火的时刻。
他孤身一人,却不知道另一头的霍琮是不是高朋满座,宾主尽欢,身旁还有娇妻美妾把酒言欢……
郦黎吸吸鼻子,长叹一声,蔫蔫地趴在了宫人收拾好的桌上。
“朕要睡一会儿,”他闷闷道,“等到了子时再叫我。”
安竹劝道:“陛下,在这儿睡会着凉的……”
郦黎冷哼一声,把脑袋像鸵鸟一样埋在了臂弯里。
“冻死拉倒,反正也没人心疼。”
安竹:“…………”陛下,他不是人吗?
奈何郦黎钻了牛角尖,就是要在这儿睡,安竹也没办法,只能暗暗期盼着自己送去的那封信早点儿有个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