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力道比他之前强了数倍,感觉前面一松,内息竟似朝前进了一毫,虽是几不可察,却实实在在是内息前行。
萧平安吓了一跳,心神一分,内息忽乱,心知不好,连忙抱元守一,收敛心神,缓缓散去内息。
待到回过神来,细细回想,似是紫阳道人所授的内功主动前去助仙霞内息破关,更是效果非凡。
萧平安却是吓的脸色发白,实不想竟然会有如此好事,从来未曾听闻两种内功可以一起习练,说不定误打误撞,已经走上邪路。
静坐片刻,凝神静气,运起仙霞内力,去探右臂手少阳三焦经。却是一路无阻,气息通畅,与平日无二。
心中不解,但那助力效果实在太强,他如何能忍住不试?
思忖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同时运起两股内息。果然如前番一般,紫阳道人所授内息不断导向右臂手少阳三焦经末梢,助力冲关。气息也是起自右臂指尖“关冲”,经手少阳三焦经一路向上,全力撞向壁垒。一息撞过,立刻消散。但只要凝神运功,一息又起。
而同时仙霞内息始终抵在前端,不住打磨,更是寻隙而入,两套功法竟是配合无间,丝毫没有夹杂阻塞之感,更不需他分心二用,一静一动,相得益彰,便如一套功法一般。
萧平安还不敢全信,连试了几次,运转自如,毫无窒碍,先前单练紫阳心法时的头晕头痛之感也无。不由大喜过望,如此运功,比他先前效果足足强了数倍。
直练到天色渐亮,经络渐感酸胀,知道用功过猛,这才收了功法,合衣睡下。
没睡多久,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宋源宝声音道:“萧大哥,太阳晒到屁股了,快出来请我吃糕。”
饭后众人相偕就道,路上萧平安实在忍不住,问萧登楼道:“师傅,你说这内功可以很多门一起练么?”
萧登楼吓了一跳,道:“你怎地会如此问,教你内功第一课就说的清楚,各家内力循经走络之法不通,气息刚柔缓急更是天差地别。你若是原来的功夫不好,换门内功再练,不过多费些功夫。但若是贪多务得、细大不捐,想数法同修,难免身受其害,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破裂,那是没一个好下场。”
洛思琴道:“说这么大声,吓坏了徒弟,你徒弟就是问问,不明白才问,当师傅的干嘛吓他。平安我知道你练功用功,但也要明白欲速不达的道理,切莫要想投机取巧,入了邪道。”
萧平安道:“这所谓邪道究竟是什么?江湖上哪些个是邪道啊?”
褚博怀道:“你们年纪尚轻,不曾遭遇,几十年前,西域魔教曾大举侵入中原,各门各派深受其害。这魔教所修的便是邪功,多半要借助外物,什么紫河车、童子血、各种毒物,千奇百怪。这些功夫虽然练起来快,却也遗祸无穷。大半修行之人都是性狠好杀,各种怪癖,难得善终。后来魔教被赶出中原,这邪功也逐渐销声匿迹,当下江湖中自然还有。但凡投机取巧,损人利己,有违天道的都是邪功。江湖各派对于修炼邪功之人,向来是毫不留情,见必诛之。”
萧平安连连点头,心下却是心虚,不住暗道,我这练的究竟算不算邪功?我这功夫也没害人,也未借助外物,我也没有性狠好杀,想来不是邪功,但偏偏又修行快的很,究竟是还不是?想到褚博怀说“见必诛之”四字,打了个寒战,更不敢说话。
宋源宝道:“师傅先前说有两个极厉害的人,叫接连双尊,他们便是魔教之人,练的也是邪功么?”
褚博怀吓了一跳,道:“莫要胡说,那接连双尊是出身魔教不假,却是对中原武林有功之人。他们两人原为魔教左右接引二使。魔教入侵中原,他两人就不赞同,后来见魔教大肆杀戮武林同道,惨无人道,终于下定决心,反戈一击。若不是他两人联手打伤了魔教教主,只怕当年的武林浩劫还要更甚。这两人在江湖中名望甚高,更不喜人提当年之事,你们万一遇到,千万不可胡言乱语。”
宋源宝道:“他们两人联手才能打败那个魔教教主,那人岂不更是厉害。”
褚博怀道:“那个自然,魔教教主四字乃江湖忌讳,这四个字外面也不能去说。四十年前,双尊武功自然不能和如今相比,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当年,魔教高手如云,当真如洪水猛兽。魔教不灭,我等岂有安宁。”
宋源宝道:“原来江湖中有这么多高手,我听人家银字儿,哪里有这么多,高手满天飞,记也记不住。”
褚博怀气道:“整天听书听书,人都听傻掉。江湖何等之大,才智之士如过江之鲫,总有天赋既高又肯用功之人,各派武学也是各擅胜场,自然是相差不大。似云龙野叟和双尊一圣那样的自是凤毛麟角,但越往下自然高手越多,若江湖中就几个高手,哪里还这么多纷争。”
几人说着话,萧平安却又闭目睡着了,他习惯夜间练功,晚间睡的少,白日有空就要睡上一会。众人都已知他习惯,也不奇怪。
倒是秦晋知道后,也想学他这般试试,勉强试了几日,夜里练功毫无异样,白天却是哈欠连天,暗骂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再也不试了。
行过正午,又到了个镇子。这镇子却大的多,街道也甚是热闹。几人寻了个饭店就坐。
那饭店也是镇上最大,此时食客倒是不多,想是已过了吃饭时候。几人点了桌酒菜,吃了几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挎着个花篮进得店来,挨桌叫卖。
那女孩儿衣衫甚是破旧,脸上满是污垢,篮子里几捆野花也不新鲜。手中拿了根竹棒探路,去了几桌,也无人买她的花,多半见她靠过去就挥手赶开。
那女孩儿摸摸索索,到了褚博怀几人座前。洛思琴见她双眼瞳孔发白,原来是个盲女,一张脸大约几天不曾洗过,还挂着鼻涕在脸上,瘦骨嶙峋,一身衣衫显是大人衣服改的,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只因身体过于瘦小,倒显的头是很大。心中大是怜惜,柔声问道;“你这花儿怎么卖?”
这一下力道比他之前强了数倍,感觉前面一松,内息竟似朝前进了一毫,虽是几不可察,却实实在在是内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