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醒沐笑道:“简先生能来,已是万千之喜,何颜再受厚赠。”
彭惟简笑道:“林员外言重,这第一件礼物非同小可,乃是孔兄精挑细选。”
孔元任微笑站起,道:“闻林员外风雅,尤爱香山居士诗赋,老朽有一套香山居士的全集。虽非居士手书,胜在齐整,今日献上,博尊驾一笑。”
大殿之上,众人都是无动于衷,此人身份高贵,送的礼物却是不值一哂。
李杜、元白,皆是一时之最,白居易之诗流传甚广,元稹曾为白居易诗集作序,说道:“二十年间,禁省、观寺、邮候墙壁之上无不书,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无不道。至于缮写模勒,街卖于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处处皆是。”
模勒即模刻,持交酒茗则是拿着白诗印本去换茶换酒。白居易的诗集只怕街上随便寻个书店,都能买上几本,更值不得几钱。
孔元任似知道众人所想,道:“这套集子共收香山居士诗三千八百余首,林员外不妨多加抄录,广为传播,也是不小功德。”
此言一出,立有几人惊呼,更有数人摇头,似是不信。
林醒沐也道:“孔先生请教,这坊间乐天诗集,少不过百首,多不过一千二百之数,何来三千八百之言?”
孔元任脸有得意之色,道:“唐时印刷刻录之技远落后于今,多为手抄本存世,各家着作,散轶错乱者极是寻常。张若虚如今存诗不过两首,《登鹳雀楼》的王之涣也只见六首。”
二公子林怀义道:“不错,不知乐天先生何以突然多了这么多诗作出来。”适才他门下宾客弄巧成拙,反是出丑,他却似丝毫也未放在心上,仍是谈笑自若。逆天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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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元任笑道:“乐天先生有先见之明,他晚年编好自己的集子,请人抄了五部,分别藏在五处。眼下知道的乃有三处,分别是庐山东林寺、苏州南禅寺、洛阳胜善寺。老朽这套集子,便是从洛阳胜善寺得来,乃是乐天先生亲自校对过的绢本,每册卷首,都有乐天先生手书真迹。”
手一挥,身侧一人双手捧起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走上前,递与崔致和,崔致和也是毕恭毕敬,双手捧起,送到林醒沐身前。
林醒沐道:“如此厚礼,当真是不敢当,不敢当。先生厚赠,无以为报,多有失礼,当真是颜面无存。”双手接过,却是放到了韩侂胄身前。
众人齐声惊叹,议论纷纷。
孔元任道:“林员外客气,在下倒是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醒沐道:“孔兄此言太也见外,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