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颜这个问题倒未回避,干脆道:“一百万颗已是极致。”
全瑾瑜咋舌道:“这是一年一百万两银子啊,难怪贵谷富贵之气逼人。”
璩毓秀道:“这便是了,我大宋眼下百姓有七千三百万之数,金国五千六百万,加起来几近一亿三千万。这其中女子便算一半,六千五百万,除却老人幼儿,用得着此丹的,便算一千万,一千万之中,买得起此丹的,不过百万。但此丹纵是使用得法,一月也要消耗两颗,一年便是二十四颗。你便是有两千四百万颗,也未必够天下女子之需。这还不算边陲大理、西夏,据我所闻,就连吐蕃、蒙古那边的女子,都有人知道此物,苦求不得。”
花沐颜看着璩毓秀,眼神中已有震惊之色。
璩毓秀又道:“我身边朋友,都是抱怨此丹难寻,却没有一个嫌多。如此情形,贵谷去年丹药出手反是下降了一成半。这其中缘由,还需要小女子道明么。”
花沐颜点点头,道:“有些行商,反觉假丹有利可图,转去卖了假丹,还有的真假掺了卖。我谷中也查出不少,尽皆消了籍册,再不与他往来。”
璩毓秀道:“可惜这都是治标不治本,依我之见,贵谷对这些商人,实在是太过纵容。”不等花沐颜答话,接着道:“一颗水容丹在外最高可以卖到一两银子,但贵谷出手,不过二百文,中间这偌大利益,尽被商户赚去。可这些商户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却还不知足,不断做出坑害贵谷之事,这天下的假丹,十有八九倒都是这帮人所为。花长老,恕我直言,天下之大,水容丹独独贵谷一家,缘何反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花沐颜手掌在几上一拍,道:“说的好!百年前,我百花谷始创此丹,又需用钱,总觉黔中荒僻之地,人穷目短,这丹药须得卖到江南各地。可路途遥远,贩运艰难,又无经商之才,故而与商旅合作,对他们太过客气,反是吃了闷亏。眼下水容丹名气已有,来寻我百花谷的商人也是络绎不绝,我百花谷是也该换个路数了。”
璩毓秀道:“不错,僧多粥少,此物又贵谷独此一处。须知用得起水容丹的,都是富贵之家,你便是三两银子一颗,也有人趋之若鹜。价钱根本不是问题,这用在脸上的东西,恰恰最怕掺假。贵谷若能将假丹打压下去,手段一出,这些商户哪个还能翻起浪来?”
花沐颜道:“削减商家,各地都是独家售卖,一丹一文书,二道红印,粒粒可查。我百花谷定个底数,超出之外,谁人本事大,自可另卖高价。但只要城城有货,他这价格也不能登天。不错,不错,璩家小妹,你这几句话,当真是醍醐灌顶,我可要认真琢磨,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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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毓秀道:“抛砖引玉之言,花长老想必也是洞察秋毫,早有明断。”
花沐颜朝她笑道:“璩姑娘眼光远大,何不将天下的水容丹生意都吃下来?”
璩毓秀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商户之争,也血腥的很。就便是川中、大理、夔州、利州这四处,我插足进去,也要坏了不少人的买卖。若不是小女子还有青城、峨眉这两大靠山,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那临安、扬州,你便是叫我去,我也是吃不进的。”
花沐颜面带微笑,看璩毓秀的眼神已大是不同,道:“此事若成,我百花谷自也当助你一臂之力。”眼光在璩毓秀身上不住打转,又看了眼林贵之,赞道:“好个钟灵毓秀的姑娘,是这位先生教的么?你若是我花家女儿,可就好了。”
林贵之拱手道:“非是小奴自夸,我家小姐天生便是此道中人,肯动脑子想事,接手这半年,她想的事情真比我这辈子还多。”
璩毓秀正襟危坐,侃侃而谈。莫说是花沐颜,便是萧平安等人也吃了一惊。众人皆道璩毓秀虽是璩家之主,但毕竟年轻,又是个女子,谈生意的事情,自然是林贵之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