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道:“战国中山国国君宴客,席上大夫司马子期未能吃到羊羹,心中不忿,跑到楚国,说动楚王,领来大军,中山国就此灭国。”
花轻语也知此典故,却不知书上所谓羊羹便是面前这不起眼的一碗汤,笑道:“这司马子期脾气也是不好。”
沈放又道:“中山国君亡国,众叛亲离,只有两名士兵舍命保卫。中山国君也是感动,问两人何以如此忠诚。两人答道,我二人乃是兄弟,昔年饥荒,家父将亡,乃是陛下赐一壶纋得活,家父临终有言,中山若有难,我等必舍命相报。中山国君叹道,吾以一杯羊羹亡国,以一壶纋得士二人。”
纋并非食物,乃是簪子中央用以固定发髻的东西。
那店家一旁听的清楚,忍不住道:“这位客官当真是有学问,咱家祖上正是从关中迁来。原本这羊羹用的是羊肉,咱家改了法子,专用羊杂碎,样子虽不好看,味道更是鲜美。”
沈放犹豫一下,仍是道:“九叔还在么?”
那店家神色一黯,道:“家父已经过世七八年了。”随即道:“这位客官,从前莫不也是此地人?”
沈放摇头道:“不是,只是听人说起。”又问:“那太公庙可还在么?”
店家连连点头,道:“在,在,就在街尾,再过一条巷子便是,只是无人照看,早荒废了,前些年有孩子捣蛋,连神像也打碎了。”
沈放眉梢一动,道:“那庙祝呢?”
店家道:“早没有庙祝了,我生下来那便是个废弃的。家父在时,说曾经是有一个庙祝,那时还有些香火,后来那庙祝不知怎么死了,庙也没人问了。”
沈放点点头,不再追问。两人吃完,结了饭钱,回到街上,花轻语忍不住道:“这里真不是你祖籍么?”她先前还当是沈放故乡,谁知那店家问了,却是不是。
沈放道:“我祖居洛阳,离此地还远。”随即摇头道:“说来好笑,洛阳我也未曾去过,我爹娶了我娘,就离了洛阳,再没回去。”
花轻语听他提起父母,怕触动他伤心事,也不追问。两人顺着街道,穿过一条窄巷,果然见前面一个小庙,半边庙已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