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这才明白,道:“愿听大师兄解惑。”
楚乔人道:“我也是信口胡说,谈什么解惑。你可知这伐金的诏书,原本不应是李壁写的。”
萧平安连连摇头,他连李壁是谁也不知道。
楚乔人道:“韩大人本想让权吏部侍郎叶适起草诏书,这叶适因‘甘弱而幸安者衰,改弱而就强者盛。’一言为韩大人看中,本为主战一派。但闻此事,却是反对伐金,惹的韩大人大恼,才改了李壁书写。”
萧平安道:“想是嘴上主战,心里害怕。”
楚乔人摇头道:“不是,叶大人以为眼下非是良机,还应以守江为上,不宜主动出击。其实他说的还算客气。武学生华岳才是直言不讳,闻听韩大人欲北伐,上书说,‘将帅庸愚,军民怨恨,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如此北伐,定是‘师出无功,不战自败’。”
萧平安摸摸脑袋,道:“他说的自也有道理,不过韩大人决心已定,怕是惹他不高兴,这学子怕是不妙。”
涉及朝政之事,他本是两眼一抹黑,但去燕京路上,有朝东海指点江山,针砭时弊,他也是听了不少。朝东海尽管主战,但对朝中群臣鄙夷,抨击国中弊端,毫不留情,这华岳所言,倒有大半相合。
楚乔人连连点头,道:“师弟见解也是不错,更知韬光养晦的道理。韩大人一意孤行,岂容他人反对,这华岳被削去学籍,关入大牢。”
萧平安道:“可惜可惜。”
楚乔人摇头道:“你以为他是一时冲动么?你可知他为何开篇就是‘将帅庸愚,军民怨恨’八字?”
萧平安若有所悟,道:“他是反对韩大人?”绘天神凰
楚乔人道:“也是也不是。只因这之前,刚刚发生一事。我朝意欲北伐,不住在边境试探。起初颇有胜绩,但金人回过神来,不断反击,在东、中、西三线,皆有挫败王师。东线两淮主将郭倪攻取泗州,矜纠收缭、骄傲放纵、任人唯亲。叫自己弟弟郭倬会同田俊迈将军攻打宿州。郭倬此人更是草包一个,不识军法,竟将营地设在低洼之处。两淮暴雨,水淹营房。金军又火烧粮草,郭倬无力约束军队,仓皇而逃。五月二十三,宋军撤到蕲县,被金军骑兵赶上。此际宋军尚有七万多人,兵力远超金军。可主将郭倬已经被吓破了胆,立即派人向金军求和。金军却道,放你走可以,却要田俊迈将军的人头!”
说到此一声长叹,道:“郭倪麾下两员大将,一位毕再遇,一位田俊迈,勇猛善战,熟知韬略,金人畏惧。这郭倬贪生怕死,竟真的将田俊迈将军绑缚交与金人。金人杀了田将军,放开一路,却又在我军撤退之时,趁机追杀后军,死伤惨重。”
萧平安听毕再遇之名,倒是立刻想起,开封府大乱,正是这位将军带人前去援助,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确是一员虎将。又听郭倬为自己逃命,竟把同胞大将拱手送与敌人,也觉难以置信,连连摇头,道:“岂有如此的将官!”
楚乔人道:“是啊,此事当真是天怒人怨,怯战也就罢了,为求活命,竟是自毁长城,以同僚性命献酋。更可气的是,郭倪纵容兄弟,竭力隐瞒此事。韩大人害怕弱了士气,也睁眼只当不见。华岳上书,大半乃是被此事所激。试想如此将帅,岂是金人之敌?”乐可小说
两人一般心思,都觉心中抑郁难当。沉默片刻,楚乔人道:“不说这些,你武功恢复如何?如今世道转眼大乱,师弟早作计较。”楚乔人被毁了气府丹田,又被挑去脚筋手筋,如今几是废人,帮不上萧平安的忙,也不愿多提武功之事。
萧平安无奈道:“还要些时日。”他这些时日一刻不敢懈怠,但体内那异种真气实在过于庞大,到眼下也未化去一半。
楚乔人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受伤,三、四个月未愈,想必也是不妙。怕他忧心,也避开不说,笑道:“三师叔四师叔如今可好。”两人为避耳目,交谈不多,但他却晓得,萧平安最爱之人,便是师傅师娘,说起这两人,总能叫他开心。
果然萧平安面上露出笑容,道:“师傅师娘都好。”忽然想起一事,道:“我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
楚乔人笑道:“你我师兄弟,有什么话不可说。”
萧平安稍觉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袋,道:“掌门大师伯是不是跟我师傅不大对付?”若是旁人旁时,他定不敢如此问,但眼下两人处境,还有什么不好说。
此话在他心里倒是憋了许久,自上衡山,他便感觉大师伯与自己师傅似有罅隙,两人平常甚至不大说话。如今大师伯已是掌门,他自然关心自己师傅日后在派中处境地位。
楚乔人微微一怔,半晌方道:“怎地两人还未和解么。”
萧平安心中一奇,道:“师傅和大师伯有过节么?我怎地不知?”
楚乔人摇头道:“也不算过节,这事说来有些话长,我还道这么多年,此事已经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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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安道:“究竟何事?”事关自己师傅,容不得他不关心。
楚乔人眉头皱起,显是犹豫,过了片刻,还是道:“陈年旧事,说说应也无妨。”端茶喝了一口,酝酿片刻,方道:“我师傅乃是师公首徒,年龄也是最大,入门最早。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下任掌门,必是师傅无疑。但三师叔惊才绝艳,文采武功,都更胜一筹,更是深得掌门师公
萧平安这才明白,道:“愿听大师兄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