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沈放、归无迹、杨安国等人注意力一时都在船上,船只卸货搬运,耗时许久,敌人多半不会在此际发动。但见船来,总不免有些紧张。
杨熏炫和宋仁杰两人却是好整以暇,也笑吟吟看着下面。
眼看前方小船已经转向,对着渡口而来,距离渡口还有十余丈,最前方一艘小船忽然停了下来。船上四五个汉子聚在一起,低语几句,其中一人忽然跃入水中。
归无迹眉头一皱,望向杨熏炫道:“难怪两位如此淡定,原来是水下做了文章。”
杨熏炫呵呵一笑,道:“埋了些木桩而已,小船无碍,那吃水较深的几艘么……”
宋仁杰忍不住得意之色,道:“先前我等不察,叫尔等钻了空子,真当我大金水师无人么?”此人一口一个大金,显是早不把自己当宋人看待。
归无迹摇头道:“便是有木桩为阵,最多费些功夫,有长江三十六水寨的好汉在此。半日功夫,自能清出一条道路。”
杨熏炫摇头道:“诸位沿淮河而上,一日两百余里,操舟之术当真高明。但眼下行迹已露,岂还有侥幸?金国水军已有战船前来,一日后便能抵达。呵呵,归兄,此乃军争之势,已不需你我操心了。”
归无迹眉头紧锁,宋仁杰一语道破。此番沿淮河运送猛火油,靠的就是迅捷二字,叫金人不及反应。但如今动向已尽被人知,若是金人战船水师来劫,己方已是插不上手。
大宋水师天下无敌,舟船牢固,水上打起仗来自是不怕金人,但五艘货船能保全多少,可就说不准了。
正自发愁,却见下河那人已经爬回船上,小船转头,又驶回河中。
沈放忽道:“大船靠岸,为何不降风帆?”
归无迹和杨熏炫都是一怔,果见身后几艘大船风帆鼓起,仍是高挂桅杆之上,船速也是不减,根本没有近岸的意思。
倏忽之间,几艘船已与渡口平行,却仍是在河心航行,径直朝西而去。
杨安国呵呵一笑,朝归无迹一拱手,道:“归先生勿怪,我等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不能按先前一般沿途卸货。吾等已与赵淳大人打过招呼,剩下的猛火油直接运至襄阳,由赵大人再作安排。”赵淳乃是京西北路招抚使,如今正于襄阳一地坐镇。
归无迹这才明白,杨安国兄妹根本未说实话,这船根本就未想在信阳左近登陆,而是一直向西,直奔襄阳而去。他被两人所骗,却是并不着恼,看杨熏炫和宋仁杰都是一脸愕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兵不厌诈,正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