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德秀鼻子里嗤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宫了吗?”
沈放笑容顿时一僵,他信口胡说,倒是忘了自己也练。随即呵呵一笑,道:“为练神功,这点小事算什么。”
德秀皮笑肉不笑,道:“那真是佩服佩服。”嘿嘿两声,声音更低,道:“我瞧柴姑娘对你颇有好感,本还想替你们俩撮合。柴姑娘人品武功,家世背景,你若是能娶了他,江湖上还有何人敢惹。哎,可惜,可惜。”
沈放险些面上一红,装作若无其事,道:“可惜什么。”
德秀笑道:“可惜你练了神功啊!只能便宜别人。”
寻常斗口,沈放都不会输,但一论男女之事,他反不如这个和尚精到。一时无言以对,打个哈哈,装作不愿与他计较。心中却是翻腾。慕小倩还有德秀,你们怎么都把我和柴姑娘往一起扯?难道我们俩真的般配?
心绪一起,登时如一团乱麻。立刻想到花轻语,想到她如今对自己爱理不理,心中又是生气。暗道,轻语儿,你对我爱理不睬,定是另有新欢,哼,你变了心,我又为什么不能?柴姑娘可也不差啊,人品相貌,个子还高!
心中刚刚念起,随即便是连连摇头。呸呸呸,沈放啊,沈放,你怎如此无耻,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你莫要忘了,你酗酒将亡,行尸走肉之际,是谁不离不弃,忍辱含羞,将你从谷底拉了上来。就算她身边还有别人纠缠,你也该知耻后勇。把她抢回来才是!
叶素心和慕小倩听两人说话,心底暗笑,却不敢笑出声来。沈放大可随意调笑,柴霏雪可是个面皮薄,脾气坏的,能不招惹还是莫要招惹。
好在柴霏雪跟萧平安大谈郑州,倒是不曾留意德秀和沈放窃窃私语。
叶素心也怕德秀得意忘形,再说下去,让柴霏雪听到。插话道:“和尚,你骗了那铺兵的钱呢,还不快拿回来请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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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秀登时变色,道:“和尚一穷二白,你们也忍心下手。”
一听请客吃饭,柴霏雪回过头来,很是鄙视,看了德秀一眼,道:“都说和尚个个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果然不假。”
德秀噌一下跳了起来,道:“看不起和尚,走,我就问这城里哪个酒楼最贵?”
兵祸蝗灾之下,这一路行来,众人只靠随身带的干粮充饥。好容易进得城来,自要吃顿好的。好在郑州终是名城,城内日子看着比许州倒要好上一些。街上的酒楼饭店也还开着不少。
郑州城中,最大也是最好,当然也是最贵的酒楼不能免俗,自然就叫太白楼。城里人倒是一问便知。
顺道寻去,果然好大一座酒楼,雕梁画栋,斗拱飞檐。眼下正是午饭时候,这酒楼生意兴隆,楼前里三层,外三层竟是围得水泄不通。
沈放暗自摇头,心道:“这一路过来,兵祸遗毒已现,虽还未至饿殍遍野,但老百姓的日子已是捉襟见肘。如此时局,这破落小城却还如此奢靡享乐,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