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脚下的大军也开始骚动,金兵明显可见,开始朝西溃退。禄广阙将五百人分作二十队,号令诸将官,不许恋战,马不停蹄,搅乱敌阵。
二十队骑兵,成锥形阵冲入败军,如同热刀切过冷油,挡者披靡。他们造成的杀伤看似不大,但造成的破坏令人震惊。金兵四散逃窜,自相践踏。为了避开杀来的马队,士卒推搡摔打,甚至拔刀杀人。
霍远脱出人潮,朝南边人少处去。行出半里,前面一条小河,不足三丈宽。河边景象,叫他大是错愕。
河水不宽,相隔里许,便有小桥。早间安营之时,去河南扎营的士卒都是自桥上过。眼前却如下饺子一般,士卒争先涉河而过。而且南边过来的士卒,远多于北边逃散的士卒。
霍远抓住一个刚刚上岸的士卒问了几句,才知南边竹镇方向杀出宋军主力,更是凶猛。听那士卒讲,怕不下万余,皆是骑兵精锐。
霍远毕竟不是军旅中人,此际也有些着慌。他先前只道是奸细混进营来,虚张声势。出来查看,猜测奸细会去破坏马圈。结果将沈放守个正着,更是笃定心头之念。
此际听说真有宋军杀来,他也是含糊。真是万马军中,谁也不敢说安能自保。略一思索,顺着河岸朝西而去。
再行两三里,周边士卒已经稀少。前面黑乎乎一片,应是到了东龙山下。心下稍安,这才觉得小腿疼痛。取金疮药涂上,撕块衣襟,裹了伤处。那臭小子一剑,自己确是吃了大亏。
正想的生气,起身又行,忽见前面山坡之上,树下站着一人,正对他招手。
黑夜之中,瞧不清楚,走近两步,猛然认出,竟又是沈放。
霍远大怒,这小子是当真不知好歹。眼下没有乱军相扰,竟还敢自投死路!仗着武功高出沈放何止一筹,就便他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今日也要取他性命。
紧走几步,已上了山坡。脚下不停,沈放对面也是不动,面带笑容。
霍远脚步渐慢,行到两人只距两丈,左足落下,脚下忽然一空。地面塌陷,赫然是一个三尺来深的陷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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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远一足踏空,人却纹丝未动。一足悬空,右足钉子一般牢牢钉在原地,冷冷道:“恰在地形凹凸之处,伪装的也是机巧。”摇了摇头,接道:“可惜只是小孩子的玩意。”
左足收回,随即仍是左足踏出,在陷坑上虚踏一步,右足前踢,人已跃出五尺。自陷坑上飞过,落地处,恰是一堆枯叶。叶下忽然弹出一根套索,正挂住他一只右脚。绳索绷直,就要将他吊起。
剑光一闪,绳索已断。
霍远道:“踩中陷阱,常人就算不落,也要后退。但武林中人,多半都会疑心身后还有陷阱。武功低的,会向侧翻。武功高些,会提气前跃。以我武功,跳个四五尺,最是轻松。算计的不错,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