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两人又要开骂,沈放是头大如斗,眼见天色已黑,着实不愿与两人纠缠,干咳一声,道:“两位莫要吵了。我与渔家大爷也赌上一局,我赢了,你送这位王公去建康。我输了,他四十一两照旧,我再输五两与你,如何。”
贠老三摇头道:“送他去城里,那是休想,最多渡尔等过河。你想赌什么?”这老渔翁当真赌性不小,一听赌博,便来精神。
王独鹤却道:“你小子乱挑什么阵仗,这四十一两我可不认。银钱身外物,要的是个理字。”
沈放忍了忍,没给他干瘦腿上掐上一把,道:“我与大爷就赌钓鱼如何,半个时辰,看谁钓的鱼多。”
贠老三哑然失笑,道:“你跟老汉比钓鱼?”
沈放道:“你莫瞧我年少,也是爱钓鱼的。所谓春钓雨雾,夏钓草,秋钓黄昏,冬钓草。雨天鱼靠边,钓鱼应钓边。一日三迁,早晚溜边。急钓缓,缓钓急,浅钓深、深钓浅。”
贠老三啧啧有声,道:“还知道些门道,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老汉这江上打渔五十多年,又是寒冬,你跟我比钓鱼,简直是耗子舔猫屁股,自寻死路。”
沈放道:“料大爷也不会占我便宜,这竿、纶、浮、沉、钩、饵自然都要借大爷的。咱们也不能相距太远,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地点儿我定。半个时辰,若都钓不到,也算我赢。”
贠老三皱眉思索,道:“打和算你胜,倒无所谓。但半个时辰太短,一个半时辰最少。”心下琢磨,这小子瞧着倒真像个懂行的。这冬日鱼口稀疏,他寻个水清无鱼的地方,跟我干耗半个时辰,可不能上当。
沈放摇头道:“我等还有要事,最多半个时辰。大爷放心,我选的地方,你若不肯,我当再选,总要你也同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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贠老三想了一想,又道:“咱们是比条数,还比重量?”
沈放道:“自然是比重量。”
贠老三一拍大腿,道:“好,赌了。我钓鱼若是输把你,今日就沉江,我去做那个龟丞相!”
沈放笑道:“不须如此,不须如此,前债一笔勾销,再渡我两人过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