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云镇郊,一道人影穿过山林树丛,清晨难得奏起的疾风吹飞他脸上遮容的黑布。
却见那人双颊微鼓,身材臃肿却不失灵动,正是刘国昶。
他重新绑上一块黑布遮起面目,毕竟现在身分仍是自己重要的资产。
後方细微却不敢落後的窸窣声使他的脚步时时停顿,彷佛刻意停下等待,深怕其跟他不上似的。
原来他知道凭自己的脚程,绝对赶不上营救中南两方,无奈之下,只能先行匿名向警方放出消息,透漏南部四名干部意图引起帮派火拚,并通知神夜会,道上传出北部血鸥势力变天,即将对中南部有大动作,随又透漏几处血鸥帮在中部的重要据点。
消息放出,国安局便即盯上南部四人,却苦无证据其真有犯行,只能抱着宁枉勿纵的打算,持续跟监。
果然在当天晚上便发现另有组织也在跟着四名目标,国安上层只觉一切太过巧合,背後必有阴谋,便想放长线钓大鱼,并不立即出手。
身为隐於背後的地下老大,对帮内在中部的防御布署及隐密退路自然了如指掌,如此同样一招,拉警护己,藉外打异,不管北部人马是否已攻下中部地盘,必然处处受神夜侵扰箝制,自己则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前往南部救援,只可惜仍晚了一步。
只能暗中护着功夫最弱,却身负传令大任的「信使」小平,发现除了国安局的人外,另有组织暗中跟潜,却不掳不杀。反而见小平不停拿着通讯器,联络其他干部,俨然一副接到紧急命令的手忙脚乱,便知暗中黑手已伸入铁云镇,忙做准备。
直到清晨,先以匿名通讯通知小平,一边利用讯号截取装置窃听会议,加上埋伏在周边的黑衣杀手,这才得知幕後黑手有何企图。
若北部得手,推倒月蝶,重立老大,那对帮内也是元气大伤,对任何一方都不会有好处,只便宜了外人。
神夜会在东部的布局仍是不稳,多数隐身在银叶山庄及铁律商会的生意底下。血鸥垮台後只要没出什麽大岔子,国安警方也不曾如此紧迫盯人,赶尽杀绝,如此想来,必然是外来势力有所图谋。
沙奕天藉海运与东和黑帮过从甚密,近期更是引进新兴毒品,围杀的黑衣杀手所持兵刃皆属东和一流,如此所有线索都已串连在一起。
但沙奕天已死,这背後操弄北部叛帮,布局一切的还能是谁?
刘国昶心中闪过无数个名字,但都不像是能有这般雄才大略的人,所幸在截取讯号的同时,顺带植入追踪程式,冒充月蝶的人想必跟幕後黑手脱不了关系,循线续查,必有线索。
此时通讯器上显示的目标红点已停在一处不动,想来对方也非蠢笨,早已预防到这一环,弃下传声对讲之类的器械,便即遁走,若是如此,那距离绝不会离旅店太远。
果不其然,在铁云北方郊外的兰泉古道找到红点位置,一个崭新的对讲机躺在道旁的草丛里。
刘国昶也不管背後跟踪的脚步虎视眈眈,迳自查看周遭的痕迹,但见足印杂沓,迳往北方。清风抚路,轻扫枝叶,虽然南部危机已解,但看着萧瑟古道,自己却有一种落在下风的感觉。
脑中将近期发生的种种再想了一遍,蓝沙海运……新兴毒品……东和黑帮……策反北部……绑掳干部……引南打北……国安介入……总感觉有什麽事情疏忽了……
魔王眉头一皱,抽出腰後布袋中的锅铲,一铲将躺在地上的对讲机铲得飞向後方密丛。
草丛中两名窥伺的国安探员猝不及防,慌忙接起,回神一看,刘国昶已然不知去向……
此时魔王不知道,整个东部的情势正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铁云镇郊,一道人影穿过山林树丛,清晨难得奏起的疾风吹飞他脸上遮容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