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斗在木架上急得直跳脚,指着悬在圆炉上方的一截横着的铁链,大声说道:“木架倒啦,够不着!”楚小木、余阿其、槐小猛三人听到此话,无不瞠目结舌,惶惶然不知所措。
而落入池中的铜浑怒吼声声,正试着从池中蹦跃出来。那铁水池也不过五六尺深,可他身体太过笨重,跃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铜浑的身体受铁水烧炙,渐渐变得通红。
余阿其和槐小猛攀上木架,见与那拉动绞盘的铁链距离接近两丈,根本就够不到,就算想跳过去抓住也是极为困难,三人一筹莫展。原本在木架上做工的五六名生奴一个个溜了下去逃命去了。
铜浑又跳了几次,终于爬上池来,口中喷出一股股热气,荷荷而叫,已说不出话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楚小木,眼神容貌已变得狰狞恐怖之极。
楚小木暗叫一声不妙,扭身便跑,脑中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铜浑猛地一个冲撞,逼近两丈来远,距离楚小木已不过数尺。好在他再次冲撞之前必须通过踏步行走以积蓄力量,而楚小木奔跑不停,一人一灵又拉开了三四丈远的距离。
楚小木凭借身体的灵巧,在炼炉房内穿插来去,借各种障碍东趋西避。铜灵一时奈何他不得,气得挥舞着拳头将挡在身前的一应物事尽皆打倒砸烂。杨斗三人站在木架上看得心惊胆战,都替楚小木捏了一把汗。
忽听喀嚓一声大响,那座大木轮倾倒下来,侧面朝正在逃命的楚小木砸去。楚小木如若继续往前跑,必定被木轮砸中,不死也得重伤,慌忙中打了一个滚,闪在一旁,堪堪避过。
恰在这时,铜浑一个猛冲,距离楚小木已不过四五尺,五指箕张,朝他后背抓去。
楚小木无法躲闪,心如死灰,暗想这下可死定了。忽然间怀中一物扭动不停,正是花仙子送的那个缚灵青结像是受到了感应,突地蹦了出来,张开成一张五头五结的网,往铜浑身上扑去。
铜浑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缚灵青结已紧贴在他身上,五头迅速伸长,分别将他的头与四肢紧紧缠住。铜浑口中发出胡胡的叫声,似乎极为痛苦,便使力去撕扯捆缚在身上的青结。哪知这青结韧性极强,他使力撕扯,将其越拉越长,一时却没能扯断。
楚小木十分焦急,心想这缚灵青结虽然能将这铜灵捆住,却不能杀死他,那该如何是好?
忽听得一人喝道:“给我让开些!”楚小木扭头一看,正是玄英纵马而来,心中大喜。急忙攀住大木轮,翻身躲到一旁。
玄英大喝一声,骑着那匹蒙了马眼的骝马疾冲过去,砰地一声将铜浑撞入了铁水池中。
骝马收势不及,跟着铜浑一起跌入滚烫的池中,惨叫嘶鸣声中,瞬间被烧死了。玄英则已跳下马背,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
这时杨斗三人已用一根长绳套住那铁链,三人一齐使劲,拉动绞盘。绞盘外连着一筐巨石,巨石下落,再拉动连接在圆炉上的一根粗大铁链,使得圆炉慢慢倾斜,大半炉乌铁水泄出,统统浇在铜浑的头顶。
铜浑终于发出尖利的痛苦叫声,在池中又拍又打,将炙热的乌铁水溅得四处都是。待得乌铁水全部倒入,铜浑身体的一半已被浸没,身上颜色也由通红渐渐转为红黄色。乌铁水不再增多,而铜浑的身体则由腰至胸,再至颈部,慢慢沉入其中。原来其身体下部由足至小腿,再至大腿、腰部,正在一步步融化成铜水。
到最后整个头颅没入,铜浑已完全化作一滩铜水,与乌铁水融在一起,彻底消失不见了。
楚小木等人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只要找到克制之法,这些比常人厉害得多的灵都是可以杀死的。”
杨斗、槐小猛、余阿其三人爬下木架,与楚小木、玄英二人相见。楚杨槐三人分别几月后重逢,兴奋之情见于颜色。
杨斗问道:“木头,你怀里蹦出来的那是什么?可多亏了它,要不今天你可死定了。”
楚小木不能透露花仙子的名字,便谎称是在白逸星船上捡的。杨斗大是不满,说你捡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跟我说?玄英、余阿其见楚小木说话支支吾吾,必定是有意隐瞒,也就不好追问。
楚小木岔开话头,将余阿其与杨槐二人互相介绍一番,三人为结识新友而十分高兴。杨斗因挨过玄英一记阴拳,一直记恨在心,对他便爱理不理的。玄英面无表情地转身站到一旁,不说一句话。
倒是槐小猛不计前嫌,说道:“这次多亏了这位玄英兄弟,否则再想把那铜灵踢进铁水池子里面,我可办不到了。”
杨斗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就算没有他和那匹马,我下去也可以将那人踢下去。一脚不行,大不了再多踢几脚……”可自知此事绝无可能办到,说到后面,干脆胡吹乱侃一通。楚小木、槐小猛哈哈大笑,都说他是牛皮大王。
五人出了炼炉房,屋外早已乱作一团。高以爵、刘奘、海无清带着二三十个从矿山上下来的青壮已将监管炼奴的剩余监工全部杀死,并将被锁在奴舍的几十名炼奴都给放了出来。
高以爵见五人安然无恙地从炼炉房出来,便带着众人出来相见。得知铜浑已被杀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常人杀死邪灵,这么威风的事在苍木国可是头一次。早知道我也进去了……”。海无清兴奋得叽咕直叫,对着楚小木五人连连竖起大拇指。
众人听到铜浑已死,都是十分的高兴,对楚小木、玄英等人更增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