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木有八名队员相伴,身后更有一千多匹骏马,声势大壮,也就不再担心大营中是否有敌人。将马群在军营旁稍加安顿,便领着众人骑马冲进大营,直往映丹所在的军帐奔去。
众人进了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几张床上也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人躺在上面。楚小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又在周边几个军帐一顿寻找,仍不见映丹的身影。再次回到第一个军帐,才注意到自己留给映丹的干粮、水袋尚在,那包用剩的药粉也依旧放在一张小几上,的确就是自己安顿映丹的那个军帐,而不知为何映丹却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踪影,也没有留下字条之类的讯息。
楚小木心中怦怦直跳,来到军帐外大喊映丹的名字,其余八人也都高声大喊。军营中一片死寂,不用说人的回应,就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一句。
楚小木见留给映丹的那匹青卢马也不见了踪影,心想说不定他已经骑马自己回碧城了,心中稍定。便将想法说于了众人听。
林振说道:“你不是说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吗,哪还有力气骑马回碧城?”
张厚说道:“我猜映丹应该是醒过来了,看到小木留下的干粮、清水、马匹,心里一高兴,便先回去了。”
周维德不以为然,说道:“你就是胡说八道,他既然看到小木留下的干粮、清水,为什么不一股脑儿带在身上,难道他回城的路上不要吃东西么?”
张厚兀自辩解道:“他身上有啊,吃不了那么多,所以就不带了。”说得理直气壮。
楚小木越听越是害怕,其实他也想到了此节,映丹十分心细,如果真在昏迷中醒来,不可能不会留下什么讯息,更不可能不将干粮清水带上,这里距离碧城近八百里,青卢马虽然神骏,也需要跑一天半才能抵达,路上怎么可能不吃东西?他之所以说映丹可能已回碧城,只不过为了安慰众人和自己。
凌尾豆忽然说道:“丹儿哥会不会被爪族人给抓走了?”
这是楚小木不愿看到的结果,也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他不敢再往下想。
林振想了想,说道:“我猜也不会,他一个重病昏迷的人,爪族人抓走他有什么用?不像我们,爪族人抓了不杀的主要目的是需要我们看顾马群……”
周维德不耐烦起来,打断林振的话头,说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看还是小木说的靠谱,映丹已经回碧城了。”
乌盛眼睛一翻,说道:“厚皮儿刚刚也是这个意思,你可说他是胡说八道。”
周维德怒道:“他是胡说八道,木头不是胡说八道,不行么?!”
……
众人坐在军帐中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不休。楚小木最后下定决心,说道:“只要没有看见映丹的尸体,他就有可能还活着,大家先放一半心。这里是爪族人来往我碧城的必经之路,我们不能久留,还是应该赶快回碧城才行。回去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寻找映丹,实在不行还可以求助大将军、周中军他们。”
众人遍寻不着,也都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得作罢。
众人赶了马匹,浩浩荡荡往碧城行去。楚小木担心碰到爪族刺徒,索性隔花独丘远远的,领路先往东北向行,绕过烂戈山后再往正北,这样可以走到碧城与东忠军大营之间的官道。这条官道是碧城运送牛羊马匹、物资粮草的要道,最为要紧不过,自然不会轻易让爪族人夺了去。
果然如昨夜的一名鸟骑探子所说,这一带只有他们一队爪族人,并没有再出现其他的。众人刚开始走得小心翼翼,呼唤马群时都不敢太大声,就连交谈也都是轻言细语,到后来胆子渐大,又变成了寻常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样子。其实草原上一片空阔,倘若真有爪族人在这一带出没,也是先看见这一大堆人马,而不会先听见什么说话声音。
行了将近两日,已到了烂戈山之东。
烂戈山位于碧城东南,兽山中段西北,距离碧城五百余里。它与兽山的群山有千峰百岭不同,只有独独的一座山峰,在平坦的碧原上忽然耸立而出,显得极为突兀。山脚北侧有一条浅浅的河流,自东向西缓缓流淌,正是原本名为“尸水”的诗水河。
走到烂戈山山脚下,只见这山也不怎么高,估摸着最多也就一百来丈的高度,然而却是极长,自东向西不知有几十上百里。众人骑马在南侧山脚下的草原上小跑向东,本以为很快就会绕过,哪知走了近两个时辰才转到烂戈山东侧,可见此山绵延之长。
更奇怪的是烂戈山不生草木的山体。碧原土地十分肥沃,每到春夏季节,野草长得十分茂盛,长者甚至能够淹没马群羊群。然而烂戈山上却是另一番景象,黑乎乎的山体上居然寸草不生,只在东南坡向阳的一面有些许蔓草生长。众人奇怪不已,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
东侧山脚下不同于南坡山脚,一路上都是些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乱石,凹凸不平。行到这里,群马已不能再用四蹄奔跑,只能小心缓行。有些拥挤的地方还需一匹两匹慢慢排队通过。众人急也无用,只得耐心等着,只有周维德一直咒骂不停。
林振望着黑乎乎的烂戈山,说道:“要不是事情紧急要回碧城,真想爬到山顶看看是什么一幅景象。”
周维德说道:“不就是一座山么,在焦山你还见得少了,有什么好看的?”
林振说道:“当年苍木国与赤沙国在这山顶上有过一场大战,听说打到中途时雪国军队忽然出现,竟与苍木国、赤沙国两方人马斗了起来。三方斗了四天三夜,死伤无数,可说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仗。”顿了一顿又说道:“说不定山上现在还有很多死人的枯骨呢。”
马群行得极慢,待赶到南定军大营时,日已过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