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没有摸脉,从面相上直接下了定论。付离愣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张载挑眉,从门外扑进来的夜风把他的长须吹得飘飘然。那双墨色的瞳孔仿佛幽潭,反射着付离心底的恐惧。
“张师父,此话怎讲?”
“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一双玛瑙色的瞳孔”
付离瞬间仿佛被雷劈中了。全身虚软,好像有人从他身上抽走了一根骨头,两条腿无法支撑他的身体框架,他不得不扶着桌子坐下。他体内的东西被鲜血唤醒,时刻想侵占他的身体。
“我看看……”
唐云意大步迈到付离身边,趁着他愣神,掀开他的眼皮。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唐云意好奇的神情。
“师父,哪有玛瑙色的瞳孔?他每日有说有笑,可不像有心病……”,唐云意强颜欢笑,一个怀疑的种子在他心底种下,慢慢发芽。付离的身份跟他一样,扑朔迷离。
张师父沉思的表情很严肃,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你是不是时常感觉断筋断骨,疼痛难忍?”
付离浮肿的眼袋上,眼睛慢慢瞪圆。
“那是你的一种心理作用。因为是心病,所以无药可治。你承受的是别人的痛苦,断筋断骨之痛仿佛发作在你的身上,日夜受到疼痛的折磨”
如此直白,让付离面露惊骇。他时常感到断筋断骨,实际上,他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难道他承受的是身体里面自称弟弟的人的痛苦。弟弟藏在他的心底深处,从前他没有感受到这种痛入骨髓的疼,而是弟弟在慢慢苏醒,他体会到了弟弟的痛。付离被一根长长的麻线缠绕住了。
“师父,付离的心病难道无药可治?”,唐云意震撼的同时,小心隐藏自己。他是个怪物,自愈力强到可怕。断骨断筋在他面前以肉眼的速度愈合。
“没有”
短短两个字,断了付离的念头。付离面容枯败,脚步漂浮,不知何时回到了房间,也不知何时陷入了昏睡当中。
强烈的执念把他扯进了梦境中。一棵亭亭如盖的大槐树屹立在冰天雪地中,漫天大雪落到碧绿的树叶上融化了。凸出地表的粗大枝干上,坐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玛瑙色的眼眸在苍茫白色中鲜艳而醒目。那双眼睛凌厉的看向付离,透着凶禽般的杀气。